黑白无常被四人责骂到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片区孟婆出现时,俩鬼简直像看到了再生父母,冲出四人的包围圈,一左一右躲在片区孟婆的背后:“姐,你是我亲姐,救命啊,赶紧给他们四个疏导疏导吧!”
“活该!”来人一口吴侬软语煞是温柔动听,“早跟你们说过对待枉死的不要操之过急。”
孟婆早已成为地府的职业,面前的孟婆,看相貌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职业套装,精神短发,活脱脱一个当代摩登女郎。四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世人对地府的变化真是一无所知。
面前的孟婆对四人的遭遇已有所了解,露出职业又不失关爱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指引四人乖乖跟着到庭院中的小亭子坐下。
亭子中的小桌上摆放了各色茶点,孟婆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放心,这不是孟婆汤。我们也不会随便给人喝啦。”
四人还是没敢动手,黑白无常倒是挺好意思,伸手端走两盘,在亭子外的草地上大喇喇坐下就开吃了。
四人此时再着急,似乎对眼下的状况也毫无办法,不靠谱的黑白无常看来是不会随意放他们回去了,是以,孟婆还未开口,陈姨已经按捺不住直截了当问了:“我是不是真的就回不去阳间了?我才退休没两年,还没活够呢啊!”
王颖珊已然泪流满面,抽噎个不停:“我的孩子还小,明年才上小学一年级啊,不能没有妈妈。”
林彤忽然发现好像人世间也没什么值得自己惦念了,一时间僵住在那里,和她年纪相仿的蒋维恩直挠头,“你能不能别哭了,祥林嫂似的,见你半天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烦死了!”
眼瞅着又要吵起来了,孟婆赶紧插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啊。”
“什么?!”四人齐刷刷地望向她。
“一般呢,我们地府就只收寿终正寝或是天命所归早夭的,像这种意外所致的,你们也知道,凡世间医术高明,多少都能挽回一些些。”孟婆看着四个人眼睛都亮了,赶紧说意外的意外,“但有些时候,你们知道的,意外考验人心。有些人自以为在家庭或者社会中很重要,出了事故后,残破的身躯躺在病床上,灵魂清醒地注视着身边最亲近的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才发现原来身边的人看待自己竟是另一番情形,便心灰意冷觉得没什么好挂念的,也就了断尘心不愿再醒。”
“我可不会!”陈姨拍拍胸脯一脸自信:“儿子5岁多,我和他爸爸便离了婚,一手把他带他。教他读书,陪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现在还要帮他带娃,他们一家都离不开我!”
蒋维娜嗤之以鼻,陈姨陷入自豪的情绪里一时无法自拔,竟然没有动手再打她。
“我,我,我,”王颖珊堪堪止住抽泣,“我和老公高中就认识了,大学恋爱,毕业之后合伙儿创业,生意有起色,我就全职在家生孩子又带娃。现在生意还不错,我们夫妻感情算不上举案齐眉,但至少也算相敬如宾,我要是走了,他们父子可怎么办呐。”
“蠢女人”,蒋维娜忍不住嘟囔,“什么时代了,还做家庭主妇。”
王颖珊再好脾气,此刻忍不住回怼她:“我看你就是嫉妒!”
看着蒋维娜要拍桌子,林彤赶紧拉住她的手,做和事佬,“少说两句,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男人,好婚姻吧。”
“我呸!”蒋维娜柳眉倒竖,“你有过?”
林彤赶紧摇头,“我是说也许,虽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种好事会轮到我啦!像我爸,就是渣男里的渣渣!”
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圈红了一红,又接着说:“但是,这不妨碍我对爱情和婚姻还有一些美好的期待吧。”
蒋维娜听见这话看她这幅样子,顿时没了什么脾气,拍拍她的肩膀,认认真真道歉:“今天撞到你们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疲劳驾驶,对不住你们!”
“都撞死了道歉有个屁用啊!能让我还魂是怎么的!”陈姨再度破口大骂!
孟婆赶紧安抚她:“这不是还有一丝机会嘛,别急别急!”
林彤实在忍不住想要跟她们讲黑无常对自己说的指标考核的那些话,但是想想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还是等一等算了。
蒋维娜并没有再跟陈姨吵起来,只是神色黯淡沉默了一会儿:“我家有同父异母的哥哥有姐姐,个顶个的聪明乖巧,读清华读北大,爸爸放心的把产业交给他们两个我是心服口服的。我呢,从小就只会闯祸,学业不精,交友不慎,早恋、打架、差点儿辍学。爸爸虽然从不骂我,但也从没夸过我。我恨自己不争气,总想自己做出点儿什么成绩来。去年我从国外留学回来,终于遇见一个人,”维娜瞥了一眼王颖珊,声音越说越低“我和他...也在合伙创业,但是呢,遇到了一些困难,吵了好几回,压力太大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诉说是个好法子,有人认真听效果就更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怨憎悔爱别离,就算是走到一生的尽头,挂念的也是把心结打开。
团体疏导进行了良久,四人的怒气都渐渐平息,不平息也没办法,还不是得等医生抢救,还不得默默等转机。
黑白无常嗑瓜子磕的牙都快疼了,终于等到孟婆喊他们。屁颠屁颠跑过去,带着四人转回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