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完整的初始
工藤新一终究是没有出现在各大顶级院校的入学考试中。
那段17年的记忆好像随着时间尘封,记忆里的人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与工藤优作的谈话中。一向尊重儿子意愿的父亲,并没有多加言语。只是轻描淡写的露出笑容。工藤优作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于自己,作为侦探,甚至对感情,都不会轻易决定,随便承诺。这是他的笃信,也是他的原则。
即便在阿笠博士家里,烦躁不安到稍不注意就要大吼泄愤的高中毕业生工藤新一,终日忙碌。看着细碎繁杂的入学申请成绩表,自荐书,推荐信,简历……还是在女子一眼万言的眼神中被遏制住了几乎脱口欲出的反抗燥气。
他始终还是佼佼者,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从不仅仅是成绩。虽说准备时段繁琐如麻,但结果总是料想之内,合乎期待。 他是聪明勤奋的人,在对的地方用对的思考,最后也就恰如其分。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握在手里。他的离开,终于是板上钉钉的事。
知情者中不乏热烈的人,一场迟到的胜利宴席在空旷的宅邸悄然进行。他是识大体之人。虽说对吵闹热情的宴席并无太多兴趣,但眼看聚满了推心置腹的同伴们,嘴角划上笑意。三个孩子吵闹的笑声在元太对美食狂喜不止的兴奋中愈发强烈。只是这声音远不及平次和和叶争吵的声音来得声势浩大。朱蒂一如往常的热情开放。园子继续若无其事的谈论铃木财团新建大楼。博士从未改变的冷笑话。赤井秀一以冲赤昴的面容独自站在角落默默抽烟陷入空滞。毛利兰在吧台式环形圆桌内部忙上忙下。世良真纯在园子一旁笑到露出上颚的虎牙。这场宴席的主角或者说 ,名义上的主角,工藤新一,与一旁的宫野志保靠着沙发,静静看着这帮人来来回回。
也许直到这个时刻遍布屋内轻松自如的气息,他和她才真真正正意识眼前的世界风平浪静。
他也担心过前行之后她的去处。于是盛情邀约一同前往。她自是拒绝。宫野志保其实并非毫不在意。只是对于生命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她更愿顺遂命意。不论是留下代替博士照看那帮孩子和这个房子。或者与他同行。无所谓优劣利弊。只是经历阴影、考验、损伤、辗转反侧 、困顿冲突及难以言尽之处种种 。在与时间并行的这般日子 ,渐渐看清内心的复杂褶皱和层次 。确实,在历经世事之后 ,理解力穿透表相抵达本质,她试图给予一切宽谅,也愈发不想再争夺如何。 如果说顺其自然能够找到答案,宫野志保此刻所想的便是如此。
安静的时间,彼此沉默,不再交谈。
服部平次不适宜的出现在一侧。揶揄着工藤,笑着露出大口的白牙。
工藤,你这一走,我关西名侦探找谁去竞争呐。
啰嗦,不是还有大叔吗。
或者,你跟我一起走怎么样。正好去会会你最不喜欢的那个。工藤新一一脸反驳的笑。
这一笑反倒促使对方认真思索了起来。工藤新一看着对方,陷入回想的情绪,就这样心头一暖。
像是所有年少旺盛荷尔蒙充斥的时间里,从幼稚泥堆里大战,到家里因为乐高想要的最终效果不同而大打出手,再到下课铃声响着的瞬间前后冲出教室,在后街边上大叔开的拉面店热气腾腾的吞咽,再到窗边前后看着外面成堆爱慕者小声窃喜讨论互相讽刺,最后,到认真起来非要一拼高下,生死关头合作无间。服部平次像是工藤新一从幼稚儿童变成成熟男子的时间里,从不缺席的存在。在隐藏的岁月里被无限放大的友情,似乎早已缺失不得。
服部 ,你这小子。
宴席结束,人群散去。博士心满意足的先行去休息。
空荡荡的房间,剩下一男一女。
宫野志保在洗碗池边清理残余,工藤新一默默走近,站在一旁拿过碗碟,一声不响的在洗碗池里划动。她转头诧异一秒,随即继续手上工作。空气停滞下来的时刻无人开口。洗碗池哗啦啦流下的水声,响彻整个屋子。在伸手接住碟子的一刹,男女的手这样自然而然的触碰。夹带着水流冰凉的触感,震动了心跳。一时间,他就这样用力抓住,脸上看不见表情。宫野志保轻叹一声,慢慢的,不带一丝勉为其难的,松开,又反手再握住。低头并未直视对方目光。空气在变得粘稠的时候,彼此的心头化开了一团愈加强烈的热气。男子俯首,稍稍抓紧了手以示意对方。一帧,两帧,画面从两边逐渐靠近中部,像一扇门关闭的时间,鼻翼就快靠近。…………博士突然轻声呓语,打破暧昧的气氛。男女脸上带着轻微炙热,转头看向两侧。
多罗碧加乐园,所到之处皆人群聚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就像所有人一样,在冗长的队伍里面感受着酸胀疼痛的脚,看着无限距离的过山车登入口,一边吐槽一边诚实的继续等待。
这是她主动邀请的分别相聚。
从早上到夜晚的时间。如同每一群买票进场的家人,朋友,情侣般。被过山车上天入地疯狂甩动的惊险吓得尖叫,被海上激流俯冲之后飞溅的水花弄的兴奋,被人偶拥抱着与之合影逗得开心……在所有欣喜与悲伤的时间里,游乐园承载每个人,那仅有的,短暂的,却无法忘记的记忆。这就像他们,在悲喜交加,恐惧逃避轮番上演的游乐园似的日子里渡过每一条痕迹。
这是毛利兰的选择,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在夜空掩盖下的摩天轮厢体内部。不停感叹弯腰望去,那整个城市紧密高大的写字楼,密集如织的道路,低矮拥簇的民居被蛛网模样上下左右层层围绕,在那诺大闪动的霓虹光茫包裹中。她,这个置身于城市上空的个体,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是,无关紧要。与她而言,面前的这个人,和这个城市一样,奔涌着吞噬着她。
新一,这就是最后了呢。
欸?
我对你,最后的最后。那一天,你从我身边消失开始。我就隐约感觉,我永远都没办法再见到你了
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不是说你,是那个陪伴了我17年的,我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
兰。
所以,就到这里了。游乐园如此,我们也是。在这个一开始分别我们的,很欢乐的地方。
以后,多保重啊。新一。要成为平成的福尔摩斯哦。
毛利兰知道。不是她放手,也不是他背弃允诺,让他们彼此远离的,不是那些消失的时间和增长的距离。只是喜欢没有对错、真假、是非。它是人对自身的探索、实践和验证。它最终是一种洞悉,一种原谅,一种明确恰到好处时的勇敢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