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耀白天的训练通常是疯狂变态的,一天下来,很多人连吃饭都举不动筷子。南耀虽然带队,但比起新兵只做的多不可能少,但他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反倒精神刚劲力气充足,只是到了晚上,鼾声四起时,他却辗转反侧思念成海:那个叫兰谷的女人,她过得好吗?会像我一样痛苦难耐如病如痴吗?他后悔没有跟她讨一样东西当做念想,亦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让她贴身伴随。他把自己骂成了混蛋。
他还想跟她解释方慧雅的事。他愧疚与她,所以她有事,他不能不去。但是怎么解释要兰谷相信,两个过去谈了多年的男女朋友,忽然被撞见一同出现在医院。怎么解释,好像都有点无力。他该怎么办,思念和误会,如虫噬心。听不到她声音,看不见她冷若湖水的眼睛,也摸不到她可爱的脸蛋,他还有点恐慌,好不容易离她近了,现在又怕她逃开去向更远的地方。
但是,其实兰谷在一遍遍审视自己的心之后,她并不想逃离,甚至有了一股冲动去乌市找他。
她告别安德烈后,返回自己暂住的家庭小旅馆。
吴奶奶的家庭旅馆很小,一方南方典型的小院儿,共五间房,但收拾得干净雅致。兰谷在网上看到她家的图片,特别喜欢,当时就订了。后来,吴奶奶还打电话给她,确认日期。兰谷如约而至后,发现吴奶奶是个特别热心又善良的独居老人。兰谷挑了一个古朴古香的房间,而且由于不是旅游旺季,几天里,这里也只有她一位顾客。
当下,她回到小院收拾东西,告诉吴奶奶,明天自己要离开了。
夜里,果真下起雨,霹雳啪啦敲打了一夜。
兰谷自小生活在干旱平原。对于大雨,水灾完全没有具象的概念,她反倒很享受雨声相伴的晚上,总能睡得香甜。
第二天,她还未醒来,听到敲门声,是吴奶奶。
“小兰姑娘,下大雨了,河里的水涨上来了!”
她咕噜起身,伸手去开灯,没电。揉揉眼开门,看到一脸焦虑的吴奶奶,再看看院子里,好像被倒进一池水的池塘。
“吴奶奶,应该没事吧,还能淹了吗?”
“已经淹了,我那个房间进水了!”
“啊。”兰谷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回屋拿手机吧。虽然也不知道打给谁,报警总可以吧。但是拿到手机,她发现更糟了:手机没电!
“吴奶奶,赶紧拿你的手机报警!”
“打了,但一直占线!”
“电脑能用吗?”
“没电,断网了。”
也就是说现在,断网断电,孤立无援。
兰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告诉吴奶奶收拾点重要的东西,先进自己这间房待着,而她自己决定出门去看看情况。
鞋子是不能穿了,兰谷光脚踩进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向门口挪去。终于到达小院门口,那门楼地上是一块稍高出来的石头,兰谷忘记高低没踩好,脚下一绊,感觉脚掌刺痛,但总算扶住门楼墙体没有摔倒。她没有立刻拿开门闩,而是从中间门缝向外看,糟了,外面汪洋一片已然看不见河道河岸,而且那水位貌似比院内的还高!
她不敢贸然开门,退回房间来。
雨越下越大,天本该大亮了,此时却暗沉得如同黑幕一般。
雨声伴着雷声,像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混战,掩盖了其他一切声音。
吴奶奶又试着打电话,这次电话那头直接是忙音,又不敢一直打,如果这个手机也没电,她两人就真的绝望了。
兰谷安慰吴奶奶:
“放心吧,会有人救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