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
我笑得不行,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还是停不下来。
“这,就是,你写的,希腊,啊?哈哈哈哈……”这笑穴的马达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你的,字,果然,不拘一格。哈哈,哈哈哈……”狂笑的间隙还不忘瞥一眼他的脸,恩,没生气,继续笑,哈哈哈。“额。”终于打住是因为,笑得打嗝了。我有点尴尬地瞄他一眼,发现他正笑不露齿很绅士地望着我,“不笑啦?”
“额。”我想憋着把一句话说完整,“打。额。嗝了。”但显然没有成功。笑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喉咙的难受,还是习惯性地让我咧着嘴,虽然出来的声音都已经被打嗝代替了。
“怎么样?对我写的内容有什么感想?”
“额。”我对他指了指我的嘴巴,身体随着声音向上微跳了一下。我内心说,内容比其他人写的生动有趣呢,希腊人骨子里也有一定的幽默感。“还是,额,等它,额,停了再说,额,吧。”
只见他的右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右手抬起划过嘴角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抚了抚自己稍长的金褐色头发。我一刹那没缓过神来,愣了愣,并在他的眼神又飘过来的时候低下了头。
“不打了?”
“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喔,是喔。哈。”打嗝莫名地突然停了。
“所以呢?”
“恩?”我眉毛轻轻一抬。
“说说感想。”
“喔。”思维重新连接顺畅。“我觉得你写的有点像故事,而不是他们写的记录。”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
“我比较喜欢看你的,他们的像教科书。”
“哈哈哈,好的。”
这回轮到我若有所思。“你是这里的异类诶。”
他琢磨着我的话,过了很久的样子,才说了一个字,“恩。”
我研究着他的脸,他的眼神,他的动作,跟着他一起沉默了。
因为我想到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孩子,长大意识到这一点后,即使跟着某些指南做了些许改变,但仍然不讨喜,要么有时候言语过于激烈,要么有时候沉默似金,反正总是个雷打不动的冷场大王。我就是我所生活的圈子里的“异类”。
那天后我们很久没有说过话,除了OWM上有见面,其他时间我都躲在目前属于我的房间里。我想了很多事情,关于自己的性格,关于自己和他人相处时出现的尴尬,还有有时候本来可以避免的冲突和有时候本来应该为自己站出来的勇气。
因为这份不同,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如果我本来兴致勃勃想将某样东西滔滔不绝地说出来,但看到周围人的一脸漠然,我可以做到戛然而止,就像本来大海上波涛汹涌乌云弥漫瞬间风平浪静晴朗无云。
这期间,我只出去过一次,走到他家楼下,默默地望着他工作室的窗户几分钟,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在那里,就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