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蠢啊,还知道跑。”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踩着滑板的男孩出现在陈锦身后。
陈锦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贺新扬突然脸上挂着坏笑问道 。
“不…不是。”陈锦有些紧张,他不太擅长和人讲话。
“我走咯,后会有期啊!小哑巴。”贺新扬突然想起和人约了打篮球,拍了拍陈锦的肩,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陈锦见他要走,拉住了他的衣袖,贺新扬看着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记号笔和一张纸,写了一句“谢谢你。”笑着递给他。
“害,举手之劳啦!”
陈锦从来不被人善待,所以他很珍惜对他好的人,也很懂得感恩。
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
陈锦看着贺新扬踩着滑板朝着与他相反的地方去了。
出了火车站,陈锦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看着路牌,绕进了一个巷子里,年代悠久的楼房,映入眼帘,上边长满了碧绿爬山虎。
这所房子是陈锦的姨母的借给他住的,他姨母外出打工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就借陈锦住了,也好增点人气。
门一打开,一股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显然很久没人住了,陈锦皱着眉进去,屋里陈设很简单,他把桌子上的灰尘全都擦干净,又将床单和被子洗净准备去晾干,在抱着被子下楼去晾晒时,被人拽住了衣襟。
“又见面了啊,小哑巴。”贺新扬扯住他。陈锦的脸从那团被子里探出来。
“我……我我会说话。”陈锦磕磕巴巴的才把话说完。
“哦?那是小结巴咯!”贺新扬坏笑着说,有意的想要逗他。
陈锦听了也不恼,只是不再说话了。
“那你是住在这吗?”贺新扬这一话说出来,就感觉自己这话问得蠢到家了,人家不住这,还在这晾被窝啊。
陈锦朝着他点头。
贺新扬见他点头,说道:“好巧,我朋友住你楼上。”
陈锦楼上住着一个男孩叫周以安,长着一对小小的虎牙,笑起来很邪魅,但他和贺新扬一样,是众多家长口中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男孩,爱打架,爱逃课,不务正业。
“周以安,去网吧吗?”贺新扬在楼道喊着,引得住在楼房里的老人打开房门看,贺新扬也生了一张会说漂亮话的嘴,一口一个爷爷奶奶的喊得亲热,弄得那群老人也不好意思指责。
周以安抱着滑板小跑着下楼,险些撞到陈锦。
他透过楼道里的玻璃窗子望去,少年们踩着滑板,微风拂过的衣角往后摆动,意气风发的模样,是他油然而生的一种羡慕。
陈锦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绿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巷子里,穿着粉色体恤衫的男孩蹲在地上喂猫,周以安停下,他总觉得这个男孩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周以安,怎么停下了。”贺新扬滑了好远才注意到周以安停下了。
“没事,就是看到了个很眼熟的人。”周以安笑着说,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
“哦。”
“砚清,回来吃饭了!”巷子深处,沧桑年老的声音叫唤着男孩的名字,在巷子里荡漾着一阵又一阵的回声,苏砚清摸了摸猫的小脑袋,起身缓缓的往回走。
“怎么才回来呢?”老人嗔怪道,却丝毫没有责备的语气“赶紧洗手吃饭。”苏砚清哦了一声,去洗手。
“外婆,妈妈过几天会回来吗?”苏砚清咬着筷子问道。
“不清楚。”
“那爸爸呢?”苏砚清又问道。
老人摇摇头。
“哦。”苏砚清埋下头一声不吭的扒着饭,看样子失落极了,他真的很想见父母一面,做梦都想。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快吃吧。”
苏砚清的父母一直外出打工,平时很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那么一次,他又性格和人处不好,不爱与人讲话,甚至抗拒别人同自己说话,所以总受人冷落和冷嘲热讽。
晚饭过后,苏砚清又跑了出来,依旧蹲在巷子里和猫玩耍,嘴里咬着一个凉糕,咬下一大口,寒气充斥着口腔,冻得他龇牙咧嘴的。
苏砚清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容易感冒,凉糕什么的,外婆基本不会让他吃的,所以他也只能偶尔偷偷的买来尝尝,不然外婆会说他的。
余晖的光撒在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窗外传来的说话声,打破了宁静,陈锦靠近窗子,俯身看去,他们回来了,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六点了,也该吃晚饭了。
六点十五,家里充斥着从别人家传来的烟火气,从隔壁传来的辣椒味呛得陈锦直咳嗽,眼泪直流,陈锦呆呆的站在冰箱前,看着冰箱里仅有的几个鸡蛋和几颗青菜,还是决定去楼下的店铺买桶泡面凑合下算了。
傍晚时分,是店铺生意最差的时候,冷冷清清的,但是很巧,陈锦又遇到了在买零食的贺新扬,他有些尴尬的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好巧,又见面了啊。”贺新扬拍了下陈锦的肩。
陈锦僵硬的回过头,冲着他笑。
“晚饭就吃这个?”贺新扬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桶泡面。
“嗯”许久陈锦才说话
“一起付了。”贺新扬见他没动作,拿走他手中的泡面和一堆零食一起放在收银台上。走之前,还塞了几包零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