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微醺,都城未阳一片繁华。醉冬楼的包厢里,两人在檀香中对坐。
东方末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发黑,“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洛小熠夹了一筷子八宝鸭尝鲜,瞬间被其折服,眯着眼嗯了声,咽下去后说:“我这不是太急了吗。”
“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东方末咬牙道,“是帮你追人还是打晕了直接送你屋里?”
“末老二!怎么你也这么说!”洛小熠一脸正气,“怎可做如此无礼无耻之事!”
东方末:“呵,那你是觉得我有经验?”
洛小熠:“……好吧,我只是想找个人诉苦。”
东方末看着对面尴尬又莫名可情地承认这个事实,内心毫无波澜,就是拳头有点痒。
装得真像,已经信了。
半盏茶后,东方末走在街上,习武使得他耳力过于常人,将附近酒馆里关于熠王殿下沉迷美人的十八个版本听个遍。
民间消息真灵通,可惜都是假的。
“这位公子,请问忠烈将军府怎么走?”左肩被人拍下,连他都未曾察觉到气息。东方末下意识转身擒住那手,面容阴沉肃杀,这人为何报了他家的府名。
蓝天画被来者的杀意惊到,本能告诉她眼前人不可轻易开打,原来放到剑柄上的手也摊开,一副无辜样,“公子,我是问个路,何必如此针对。”
竟是女子,东方末眉头一跳,手像握火炭似的急忙松开,也敛了杀意,绑看脸硬梆梆地道歉:“抱歉,只是姑娘为何要去忠烈将军府。”
“问个路而已,你这人管的忒多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蓝天画不悦道,刚脱离桎梏的手腕还在生疼。
四周频频投来目光,亏得东方末鲜少露面,城中百姓都只识其名不知其貌 ,不然必能出番事来。
这都城里的人真怪,蓝天画转身就走,这个不行换个问呗,实在不行就看牌匾。
压下心中莫名的熟悉感,抬步就走。
阴暗的角落里,一只爬虫抖抖触须爬走了。
“公子,将军传话让你去书房,”李伯站在门外道,“有客人来了。”
“嗯,”东方末放下看了一半的兵书,起身离开南轩院。
书房里,气氛颇为沉静。
东方将军将书信看完后放到一旁,如同许久未战遇到猎物的狼,全身冷着一股苏醒的战意。
“权贵不涉江湖,总有人记性不好。”
门外一声“父亲”令蓝天画一抖,这声音不是街上那怪人的吗,不是吧……
东方将军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人家姑娘了,立刻收回乱飙的战意,毕竟是好友的女儿,吓到了回头得算账的。
入门,东方末第一时间看向那位客人,青衣木簪半束发,腰间系着白剑鞘和玉佩。
他真的是东方末,蓝天画起身朝他抱拳,“见过东方公子,在下蓝天画”
东方末回礼,“幸会。”
可谓以礼回礼,社交模范,但东方老将军一眼就瞧出不对劲,“已经见过了?”
“路上遇到了,有些小矛盾,误以为蓝姑娘是……贼人。”东方末面色古怪地答道。
“呃,是的。”蓝天画干笑两声应道,一个陌生人问你家在哪儿,难免不激动。
心里遗憾而酸涩,他不记得了。
东方将军随意瞥了眼,点头说,“那记得这些散淤的药过去,好好招待客人。都坐吧。”
两人闻言,分别坐在东方将军两侧的下座。
无际的天,突然从南方翻涌而来的黑云潮笼住皇城,不见晴日。
暴雨倾注,李伯撑伞站在廊下,跟几个丫鬟吩咐事情,“蓝姑娘的起居就由你们负责,切莫怠慢。秋露,你再去拿三把伞送到书房,送姑娘去竹苑。”
丫鬟们应声,李伯便挥手让她们退下,望看黑云叹息,“上次这般天象,还是将军出征阿骨喀什。”
化坤四十六年三月,朝文帝重病,东宫未定,纷乱四起,阿骨喀什入侵,连下三城。
首辅凯瀚代理朝政,力压朝廷七十余人,令东方征率军二十万西下平外,扶四皇子洛灏为太子平内。
六月,三皇子一派反叛逼宫,东方征率军三万围困太极宫,一箭夺叛军首级,平乱。
新帝登基,年号元盛,赐封忠烈将军,掌军二十万,后守西沙边镜二十余年,元盛二十三年归都。
“文瀚武征,化坤双峰。”
黑云压境,纷争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