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

今儿是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四下无人，银针落地都震耳，实在静的可怕。要换做是往常，我定然转身就进屋，一秒钟都不多耽搁，可现在不一样，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静。

深一脚浅一脚，靠在亭子石柱上，紧了紧披风，不让肆虐的寒风涌进来。

白天的疲倦还没消化，又正值深夜，我靠在石柱上缓缓闭上眼睛。

似是睡过一觉了，又似乎没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才睁开。风小了好多，起码不用哆嗦着裹紧披风了。

松开攥着披风的手，在汉白玉凳上坐下。抬手支着下颚，微眯着眼睛在月色清风中惬意。长这么大了，当真没仔细体会过月夜的恬静美好，一直执拗地以为凄冷萧瑟，殊不知与明月对饮是怎样的的洒脱，在夜幕中静坐又是怎样恬淡。

“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我回头，二爷站在我身后，怕我冷到，加了层衣物。飘到很远的思绪被拽回来，我定定神

“哥，我睡不着，来这儿坐坐”

“别熬夜，注意身体”

“好”

“我陪你”

我抿唇，淡笑。

嫁到红府，自己都发觉笑容变多了，这些日子是真的开心了吧。怕哥担心，没敢告诉他那离奇的声响，任由他坐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轻轻抚摸，阵阵暖意。

“哥……”

他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双眸中充满关切：“怎么了？”

“你想不想……”

“要个孩子……？”

感觉到他明显愣住，嫁过来这么些天从来没关心过这件事的我，唐突询问定然是显得反常。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儿了？”

我喃喃道：“没有……就是……”

“哥我去睡了”

可能是气氛的变化让我不想再停留，也或许是我不想让身边人看到面颊上升起的绯云，我短促地说了一声急忙回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事与愿违，接下来漫长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在努力，甚至听到哥的脚步声也强迫自己不要睁眼，可偏偏没有睡着，数羊数到更加精神的现象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无奈。

天边琉璃白泛起，我猛地睁开眼，被阳光晃得一阵眩晕，赶忙眯起眼睛下床。穿衣洗漱，日复一日的举动我进行得充满仪式感，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知道饭桌上听到阿四的一声“师娘”才重新找到感觉。

“哎，阿四”

招呼一声，目光落在旁边眉眼弯弯的人儿身上，脸微微红了下，装作无事

“哥”

“夫人”

用了早点，我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跟阿四瞎扯：“阿四啊，什么时候成家？”

一旁发呆的阿四眼神涣散，呆滞地回应我：“明天”

我“扑哧”一声就乐了，抬手拍他，让他认真点。

“啊？哦，啊那个……”

“行了，师娘也就逗逗你，这事儿你得由着自己来，别想着成全别人，听到没？”

他低头，轻轻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松肩，无奈摇头，回身进客厅给前几日刚搬进来的花草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