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

步入深秋，庭中养的花草大都受不得风寒，二爷今早去梨园了，我招呼阿四一起侍弄盆栽，搬进屋里看着也赏心悦目。

哥对这种风雅的事情还是上心，出门前还嘱咐我对称着摆。

侍弄花草说起来轻松，但到底是个细致活儿，当时的风格也不像现在这样丰富洒脱简单，要想干的活儿经得起推敲，条条框框还是多的。

现在写这本相当于回忆录的书，心里还是很感慨的，时代变迁太快，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已经改变，生活得格外匆忙。

阿四不是个细致人儿，侍弄花草大部分都是我来，可能是他在旁边看着有点尴尬，我弄好一盆花他就往屋里搬一盆，最后累的大汗淋漓，看的我好生心疼

“阿四，别忙活了，等师娘弄完咱们一起，不会很累的”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咧嘴对我笑道：“没事儿师娘，我不累，师父告诉我不能让您累着。”

我“啊”了一声，想不到哥这么“偏心”，笑着摇摇头

“那你这么累师娘心疼，来，你和我一起把横生的枝条剪掉，弄好之后咱们一起搬，不累。”

看他犹豫的样子，我抿抿唇，加了句：“真的”

他看我笃定的样子舒心地笑了

“好哦”

我也笑笑，和他忙活起来。

红府偌大的庭院里盆栽无数，全收拾好已经黄昏了。直起腰，一束金光晃过来。我抬手遮住眼睛，适应着。

眯眼看看天色，正当梨园戏散，哥也该回来了。

“阿四，咱们好棒，等哥回来了给他个惊喜。”

半天没等到回应，疑惑地扭头看向阿四的方向，可身后哪里还有刚刚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身影，四周一片萧瑟。

皱眉，在红府找了大半天，最终在一个犄角旮旯是地方找到他。他正和一只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野鸡大眼瞪小眼。

看到一人一鸡认真的神情，原本憋的一肚子气烟消云散。从一边拿起一根竹篙赶走野鸡，以一种无法言表的脸色看着阿四

“阿四，你做什么呢？”

“那野鸡擅闯私人住宅，我让它走它竟然梗着脖子不动弹”

“那你怎么不赶它？”

“它比我小那么多，我可不恃强凌弱”

正巧，正门打开，想必是哥回来了。

“哥，今儿唱戏，累不累？”

我给二爷脱下大氅，挂在架上。

“不累。夫人若是想听，我给你单独唱”

“一天了，怎么会不累，进屋歇息吧”

“好，听夫人的”

目光紧紧追随略显疲惫的人影，弯唇，不言而喻的幸福。

听厨室方向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瓷碗破碎声。我正畅想未来，被声响一惊，激灵打了个冷战，反应过来后急忙奔向厨室。

厨室里空无一人，所有器具也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拍拍脑袋，向来神经大条，一回身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深夜，更大的声响把我惊醒。紧紧蹙眉，看向身边的人，已然睡熟。没忍心打扰，独自寻找声源的方向。

好像就在……院子里？我赶忙出门。

月色迢迢，如流水过人家般倾斜而下，正打在院子中央。静谧的夜空仿佛静止，我的呼吸似乎最为喧闹。

还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