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为君不仁 为父不慈 上

萧慕华和萧慕倾恢复到从前后，远在都城的李湘云也收到了消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慕华回到从前那副样子。

深夜，她来到了北萧皇帝的寝宫，她穿着当年和北萧皇帝初见时的舞衣，可她却没有了当年的模样，这深宫早就让她迷失了自己的心，此刻的她经历了太多事情，她也明白了帝王家的薄情，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早就伤的自己遍体鳞伤，她对北萧皇帝的爱意从苏妍离世后他的态度慢慢消耗殆尽。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这是什么打扮？”如今的北萧皇帝心中只有自己的皇权和一统天下的理想，他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人和事情。

“皇上难道忘记了和臣妾初见时臣妾的装扮吗？”

“过去太多年了，朕的记忆还真有些模糊了。”

“看来皇上心中始终没有臣妾的一席之地。”

“爱妃今日是怎么了？”

“臣妾在宫中收拾衣物时偶然找到了这件衣服，所以特地换上来给皇上看看，臣妾是否还是当年皇上心中的云儿。”

“爱妃自然是朕心中的云儿。”

“可臣妾却感受不到皇上的爱了，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皇上的所作所为让臣妾心灰意冷。”

“这些时日朕确实忽略了你，待慕华和慕倾班师回朝，朕一定会日日陪着你。”

“皇上的话臣妾究竟还能够信几分？”

“朕是天子，朕何时食言过。”

“皇上还爱臣妾吗？”

“若朕不爱你，又怎么会为你挡下一切流言蜚语，还你自由！”

“既如此，臣妾想恳求皇上一件事情。”

李湘云心中早就下了决心，可她却不死心想问问，只要皇上答应她所求，她可以既往不咎，陪着他坐拥天下，为他了却一切后顾之忧。

“什么事情？”

“皇后去世后，中宫一直空悬，臣妾想请皇上封臣妾为继后，让慕华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北萧的嫡子。”

“皇后和朕结发几十载，朕这一生也只有皇后这一位结发妻子，这是朕答应皇后的事情，朕不能辜负了她。朕可以给你皇后的荣宠，但给不了你皇后之位。”

“皇上究竟是真的深爱着皇后所以不肯给臣妾这个位置，还是萧慕倾此刻带兵在外，为北萧而战，你不想萧慕倾因此心冷，弃北萧于不顾？”

“朕不愿辜负皇后，也不愿让慕倾心冷，慕倾是朕的女儿，朕绝不会让慕倾再一次被朕所伤！”

“皇上是打算将皇位传给萧慕倾？”

“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北萧的帝王只能是慕华。”

“既如此，皇上为何要册封萧慕倾为太上公主，和太子同尊？”

“朕有自己的打算，后宫不得干政。”

“皇上的打算无非就是让萧慕倾为您卖命，为北萧卖命，你用补偿萧慕倾为借口，让她为你夺取天下。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您非但没有让她有片刻的欢愉，却想尽办法榨干她，一旦萧慕倾对北萧，对您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你是否会像舍弃一颗弃子一般舍弃她？”

“李湘云，是不是朕太过宠爱你，才让你敢揣测朕？”

“宠爱？自从臣妾入宫，皇上有一刻把心交给臣妾吗？若非臣妾为您生下了慕华，臣妾的下场未必会比皇后好。”

“你今日来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所做的事情臣妾时至今日才想明白，臣妾给苏妍下药的事情皇上难道敢说自己不知道？臣妾给苏妍下的药根本不致命，可不知为何最后却成为了致命的毒药，为此臣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臣妾今日找到了下药宫女的尸体，臣妾才知道换药的人是皇上。皇上口口声声的说着和苏妍夫妻几十载，感情深厚，可背地里不过也是皇上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

“李湘云，你是不是疯了？你可知道污蔑朕是什么罪名？”

“臣妾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有想着可以得到皇上的饶恕。臣妾和萧慕华闹到今日这般地步，皇上真是功不可没。皇上知道萧慕倾因为夏竟一的事情心中有所动摇，你唯恐萧慕倾不在为您卖命，所以借臣妾之手杀了皇后，然后你在表现您的父爱，以此来困住萧慕倾。你口口声声说要补偿萧慕倾，可你背地里却在伤害她，你答应萧慕倾和胡牧云的婚事只不过是在寻找机会，在她大婚之日一举拿下西胡罢了。”

这些时日皇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李湘云都用自己的办法查清楚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竟然变的自己完全不认识。今日他可以对萧慕倾这般狠心，他日他就会对自己和慕华这般狠心，她可以允许自己失去一切，但她不允许萧慕华受到萧慕倾所受的伤害。

皇上看着李湘云已然洞悉了自己，他也没有继续隐藏，他看着李湘云说道：“你可知今日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活着离开此地！”

“臣妾不怕死，臣妾只怕死的不清不楚。皇上也许曾经真的爱过皇后，可随着苏家的壮大，皇上心中更多的是忌惮。即使苏瑞隐藏了自己的锋芒，您也不曾手软过，皇后就是您用来牵制苏家和萧慕倾的棋子，可你没想到皇后竟然开始反击，你害怕皇后的反击让苏瑞不在隐藏锋芒，力挺萧慕倾登帝，所以你才借臣妾的手害死了皇后，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臣妾，只要臣妾在，苏家和萧慕倾就不会对您有不臣之心。皇后死后，你处处表露自己的愧疚和遗憾，这些有几分真假只有皇上自己心里清楚。如今苏瑞视臣妾为仇敌，不惜一切代价想让臣妾为皇后陪葬，根本无暇顾及朝堂之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您的算计之中，可您算到了所有，却唯独没算到臣妾竟然会去深究这件事情。”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臣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臣妾想死的清楚，臣妾想知道皇后究竟是不是皇上所害？皇后的父亲又如何死于难民暴乱？”

“李湘云，朕从前真是小瞧你了，竟没发现你有如此之深的心机。”

“臣妾从前不懂帝王家的薄情，可臣妾如今懂了，皇上尚可对结发妻子下此毒手，日后对臣妾定不会心慈手软。”

“你可知当年朕为何不顾群臣的反对执意纳你为妃？”

“臣妾不知。”

“因为朕知道你不甘平庸，朕相信你日后一定会成为朕的贤内助，可朕万万没想到朕宠爱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会是悬在朕头顶之上的一把利刃。”

“所以皇上也要对臣妾下此毒手吗？”

“朕也不想，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朕万万不能容你。”

“臣妾可以死，但臣妾此刻只想知道当年苏老爷子究竟是死于难民暴乱，还是您的毒手？”

“事到如今还重要吗？”

“臣妾生性好奇，所以臣妾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皇上对皇后的父亲下此毒手。”

“怪只能怪苏老爷子看清了太多事情，他太过忠于先皇。”

“皇上比臣妾想象的还要绝情，苏老爷子忍痛割爱将爱女嫁给你，他早就在你和先皇之中作出了选择，他本想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荣登帝位，可你却用了他最不想的方式成为了帝王。你就算陷他于不仁不义的两难之间，他也从未伤害过你，就算他知道是你设计害他死于难民暴乱之中，他也从未真的怪过你，若非他临终之前的嘱咐，皇上真的以为自己这片江山能够得到苏家的庇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皇后能够幸福。”

“你和皇后一向水火不容，你今日为何处处帮她说话？”

“皇后如今离世，臣妾和她的恩怨也烟消云散，臣妾这半生活的浑浑噩噩，从未做过一件利于民的事情，今日臣妾就要将皇上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且不说你是否能够走出上书房，就算你走出了上书房，你的话有几人会信？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此刻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臣妾曾经对皇上心存爱意，臣妾将皇上视为心中挚爱，是臣妾的夫君，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不曾怀疑过皇上的这份爱。可皇后离世的这段时间里，皇上任由萧慕倾欺辱臣妾，甚至伤了臣妾，皇上也不曾过问，臣妾心冷了。此刻的李湘云已经不是皇上的李湘云了，而是北萧未来的太后李湘云。”

李湘云说完后便打开了上书房的门，文武百官都在上书房门外听到了李湘云和皇上的对话，看到文武百官的北萧皇帝才明白李湘云为何要说出这些话，又为何如此有底气的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

北萧皇帝聪明了半生、算计了半生，可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李湘云借机挑起了苏瑞和北萧皇帝之间的仇恨，让苏瑞和自己同谋，将现任北萧皇帝拉下皇位。

“苏相，这就是你苦苦遵循父意，一心辅佐的皇帝。他为君不仁，为父不慈，这样德行皆失的人怎么可能管理好北萧。”李湘云站在文武百官面前高声向苏瑞说道。

“皇上，苏家上下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对不起北萧的事情，您为何要如此待臣的父亲和妹妹？”苏瑞从文武百官面前走向北萧帝王质问道。

“李湘云的话苏相信了？”

“臣不信，所以臣在问您。”

“朕从未做过这些事情，朕相信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