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躲不开的梦魇
那是一条双头单尾通体雪白的大蛇,在海边的沙地搁浅,我在海边拾贝,觉察到它受了伤,浅浅的粉色晕染在我足边,片刻被海浪冲走,正午的太阳正烈,足下冰冷的触感异常舒服,我取了家中干净的旧衣服布料仔细为它处理了伤口,大蛇一头金色瞳孔转动,一头假寐,许是觉得人类幼崽丝毫不能对它造成威胁,也就并不反抗,瞅着她用那丑布料裹自己的身子,实在是累了,这一头也缓缓闭上眼睛假寐。不多时大蛇两头同时醒了,一头眸子金黄绚烂,一头漆黑沉寂,甩甩尾慢悠悠滑入海水中,消失了……
之后几日海边的沙地上陆续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海鲜,陷在泥沙里要死不死,村里孩子见了可惜,日日捡了往海里扔。可这次骚动不小,海浪拍上来一只巨大的海龟,足人高,上岸后摇头摆尾地到处走动,被渔村的孩童用石头扔龟壳龟也毫无反应,只是围着我转了好几圈。
次日,海浪便涨到了脚脖子,院子里到处都是水,那大龟竟扭头咬断了身上一块壳,用嘴衔着放到我旁边。大龟走出村子,在海口处徘徊不定,而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一头扎进向海水深处。我愣愣站在原地,许久伸手捡起龟壳,约摸有手掌大小一块,微微有一圈金色灵光,捏在手心凉凉的,我小心收进随身的布袋里,挂回脖子上。
之后,潮水慢慢退了,再无怪事发生。
我叫白鲢,一级猎灵人,能力是预知梦。原来叫什么忘记了,记不清是第几次醒来时飘到这里,沉睡多年的饥饿感席卷了全身每个细胞,疯了一样着急找吃食,嘴里又好死不死叼了条白鲢,有人问便脱口而出,便叫了这个名儿。只是多年来我依旧常常梦到些旧日的事,捏着那片龟壳,当日景象仿佛就停留在眼前,异常清晰。
这次我被梦魇住的时间又变长了,从梦中醒来,头昏沉得难受,长时间的空腹,使胃阵阵翻涌,摸索着拿起床头的电话,在黑夜里输入一串数字,电话很快拨通了,传出少年困倦清脆的声音“梦魇时间又变长了?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回到床上,身体蜷缩起来,往日的片段不听使唤,在大脑里反复循环,让人很疲惫,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多年来,目睹亲人一个个老去,死去,只有自己,300年来毫无变化,依旧是当初的模样。相比普通人,睡眠时间却越来越长,伴随着体表毛发慢慢变白,瞳色也渐渐退化泛白,隐隐有金光流动。白鲢清楚,现在每次入眠都异常危险,很有可能闭眼就醒不过来。
200年前,风雪交加,疲惫加上寒冷浑身早已失去知觉,迫使白鲢不得不停留在一个贫瘠的小镇上,在勉强能挡风的马厩里,白鲢困乏得睡过去。当再次醒来,正被架在在柴火搭的草垛上。房东当她是意外死亡的房客,镇上的民众崇拜金乌,正巧替他的女儿献祭,看样子正准备将她火葬。
白鲢这一醒不打紧,当场被当作是还魂的活尸,吓得人群尖叫连连,那胖房东的多年哮喘犯得急,愣是吓得一口气没上来。
白鲢靠武力值挣脱束缚,脚程贼快,为了避免再次被当成火刑对象,就这么连夜离开了那个城镇。后来途中遇到两徒步的旅人,才知这一觉竟然足足睡了半月有余。
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睡着后身体冰凉,既没有呼吸,心跳也微弱到极致…………
就当白鲢又要闭上眼假寐片刻的档口,门铃响了,熟悉的声音让人很安心“白鲢,开门。王子来解救你了。”啧,油腻……白鲢摇摇头。
咔嚓,门开了,午后的眼光刺眼,眼睛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门外自称“王子”的少年笑得灵动灿烂,犹如这盛夏的阳光,碧眼金发,让人属实移不开眼。
和屋子里阴沉冰凉的白鲢可谓是极致对比,一冷一热,一笑一面无表情,画面极为精彩。这位“王子”还算体贴,不用白鲢招呼,自觉在冰箱拿了汽水递给白鲢。注意到白鲢看起来很疲惫,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身材高挑,倒显得格外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