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浍几次深呼吸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端庄身态,她也晓得父母命令难违,只好郁郁不乐地放下自己精心制作的花灯,靠坐在紫玉珊瑚屏塌上开始发愣。
一个小灯泡在她脑海中无声地亮起。
她喊来澄塘若何,三只脑袋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唐浍亮晶晶的眸子里映出了澄塘若何的表情由疑惑转为纠结再转为了然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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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厅。
澄塘匆匆忙忙地走来,双手攥得很紧,神情是少见的担忧与急切。
“不好了,老爷,小姐刚刚突然晕倒了。”
“什么?!”
唐家老爷横眉一竖,大力挥了挥长袖,急忙和夫人跟着澄塘朝小姐闺房走去。
甫一进门,只见唐浍已换掉外出的华美外裳,仅穿着素白色内衫平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雪。
夫人自然是最心疼女儿的,她坐在女儿身侧,轻抚唐浍有些发凉的玉手。
“阿浍,这是怎么了,刚才和母亲一起做花灯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唐浍费力地睁开眼,“可能是昨夜无意吹了风,受了风寒……”语罢还虚虚地用手帕掩着咳了两声,她虚弱的病态让唐夫人更加心疼。
一旁静站着的若何微微躬身,“那春宵日……”
闻言,唐夫人轻轻拍了拍唐浍的手背,眼底是藏不住的忧虑,“需不需要请个郎中来看看?”
“……郎中,就不必了,我在府里好好躺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春宵日......许是去不成了。”
听说要请郎中的唐浍一阵心慌,转而又病恹恹地开口婉拒。
但在春宵日每家公子小姐都应外出游赏,这在以前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于是唐夫人望了眼良久没说话的唐家老爷。
“春宵日每年都有,阿浍的身子更要紧些。不去罢了,在府上好好养养身子。
“明年再去也不迟。”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唐浍强忍住心里的喜悦,和澄塘若何三人共唱一台戏,很快把老爷夫人哄骗回房睡觉。
缓缓阖上木门,唐浍转身麻利地换上比先前更妖艳的华服,迅速从床前的玉勾云纹宫灯背后摸出半截面纱,藏于腰际。
最后拿起自己专用的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跟两位贴身丫鬟嘱咐道。
“老规矩啊,卯时前回来。”
澄塘和若何对视一眼,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停揉搓的手指显示出她们的忐忑不安。
“别担心,又不是回不来了。
“再说了,之前去了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别担心啦。”
短暂道别后唐浍熟稔地打开窗子跳了出去,为缕缕携着凉意的晚风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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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浍从蜿蜒曲折的花径中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院西的石墙,左右环顾提防着是否有人,随即像往常一样踩上墙角的杂物堆,扶着墙缓缓向上爬。
待双脚都安稳踩上石墙顶部,她蹲在墙上长舒一口气。
印象里这底下是有几堆装着草叶的麻袋,往日她都是这般攀到墙顶再翻下,落到柔软的麻袋堆里。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是得意。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纵身一跃,出乎意料的是脚底第一瞬间接触到的是冷硬的石板地,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脚踝处骨头碰撞的声音。
以及一声惨烈的猫叫。
她有些吃痛地扶住自己的脚踝,刚抬眼就望见一位翩翩公子杵在她面前,只是这公子眉间多了几分怒意。
顺着这位陌生公子视线望去她才看到有只白猫惊慌失措跑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