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迫水,你别恐吓她了,又不是她主动要吃我的韭菜的。你说是吧,小阿漾。”
看似解围,可最后唤我小名时扬起的尾音藏满了亲昵。森永幸的声线和迫水真吾一样富有磁性,比迫水真吾更阳刚一些,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旋律,如同大提琴般的低沉音色,被笑意弄得潮潮软软的,故意戏弄着满脸窘迫的女孩。
我被他撩拨得慌了神,肉眼可见地开始不安,双手捏着衣角不断摩挲,脸颊也一阵阵发烫。不用说,我肯定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上一次被森永幸这么用言语挑逗,还是一年前在酒吧,当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压在我身上难受地哼哼唧唧,肌肤比火还滚烫……
可恶,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点到为止,森永幸慢慢悠悠一边翻着烤架上的食物一边似有所指的说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馋。”
气氛变得微妙,迫水真吾自然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屈指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垂眸浅饮一口后淡淡接话:“总比渴死好。”
森永幸抬头,迫水真吾也正看着他,目光擦肩而过的顷刻,滔天巨浪转瞬即逝,高位者之间的交流便是如此,常人连其分毫都捉摸不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高桥:“玉木叫我去买烟,失陪。”
我:???
不是,你跑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承受风暴眼?
我欲言又止的间隙,高桥抓着两串烤肉撒丫子跑不见了影。三个人围坐在烧烤架边上,将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演绎得淋漓尽致。一个是我沦落风尘时的金主,一个是不嫌我出身破落的恩客,炭火燃烧滋滋作响,烘托两人眉眼晦暗不明。
他们越是缄默,我便越觉得身处无形水深火热之中。
要不我也跑吧。
这么想着,我堆起一脸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尬笑:“那啥,我去……”
“坐着。”
语气不重,称得上是宽柔,迫水真吾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简简单单两个字给我死死钉在板凳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波澜不惊却暗藏狠厉的做派,对我。
像是觉得我还不够惨,森永幸火上浇油似得冷笑一声,捻着一根木签子重重插进火炭里,细长脆弱的木签瞬间被火舌舔舐成灰。
火光影绰,他的瞳仁若隐若现变化出不属于地球人的颜色:“迫水,你知道逆天改命的下场是什么,我帮你,也只是看你可怜,以后有关那方面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
往事历历在目,生命曲折离奇,是情根深种的人丢弃膝下黄金,甘愿用尊严换一场荼靡美梦。
大雪,烟火,神陨,寻爱。
回溯时光的代价,是共赴黄泉。
无妨,不求圆满一生,她在身侧,死亦无憾。
迫水真吾想通了,可无辜遭受脾气的我却自闭了,回去的路上死活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想着他先前无缘无故摆脸,心头委屈极了,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直往下掉。
又不是不知道我娇气,明知故犯,这次是冷脸,下次是不是就要不给饭吃了。
车子行驶至十字路口,红灯恰好亮起。
迫水真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略有不安摩挲着,耳畔传来的细碎抽泣令他愈发忐忑,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毕竟确实是他受到了森永幸的刺激才对妻子做出这么过分的行为,即便只是一句话。
可若真的爱一个人,不会有为自己辩解的念头,只有对她仍觉不够的亏欠。
一直到抵达住处,迫水真吾深吸一口气歉意弯起唇角,率先打破僵局:“对不起漾漾,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不想听,捂住耳朵不予回应,带有温热的宽厚掌心轻轻贴上我的手背,稍稍施力就掰开了我的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凑了上来,是他的脑袋,貌似很久没理过头发了,痒痒的,我哼唧着伸手去推:“别整这套,我讨厌你,笨蛋。”
他总能轻而易举让我缴械投降,用唇,用呢喃,用勾住我双肩的精壮臂膀。
炽热鼻息不断喷洒在下颚,我低头,撞进一双满是我容颜的眼眸里,身后月色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