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俊凯的话，王伊湄嫣然一笑。
“因为你们把我养的太贪心了呀。”
“无论我要什么都给我，无论我犯了什么错都不责备我，从来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所以当我把写了心事的日记故意落在你的书房里，好让你看见时，我也以为你还是会顺着我。”
“但是我没想到，”王伊湄下意识地攥了攥拳，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控诉和愤懑不平，“你居然一声不响地就出国留学，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吗——”
王俊凯打断情绪越发激动的王伊湄。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的什么日记。”
王伊湄的声音好像被突然掐断了一样。
她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什——怎么可能，我明明把日记放在了你的书桌上！”她拼命地回忆着。
“后来那日记又回到了我的柜子里，所以肯定被看过了！”
王俊凯低声重复：“我没看过。”
王伊湄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知道王俊凯的性格，这种事情他没必要撒谎骗她。
如果他真的没看过，那么会碰过她日记本的人，会是……
王夫人。
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王伊湄脸上血色尽失，连唇色也瞬间淡下去。
原来如此。
怪不得后来王夫人一直催促王俊凯找女朋友。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那些龌龊心思。
可是王夫人却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什么。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把自己这种别有用心的人给赶出王家去呢？为什么她还若无其事一样对她那么好？
王伊湄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猛地抬手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神经质一样地抽动。
王俊凯却缓缓道：“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十几岁的时候，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那个时候，你其实是更害怕养了你多年的王家，会在你十八岁成人之后把你送走吧？你只是想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希望能永远留在这里罢了。”
“这么多年之后，你难道还在喜欢我吗？你真的感受不到你内心深处更多的其实是不甘心吗？因为，你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这么多年只在我身上碰了钉子，所以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个执念罢了。”
话说到这，他总算是转过了身，看向王伊湄。
冷汗布满了她的整张脸，以至于额前的碎发黏成几束，贴在她的脸颊上。
“至于你所担心的，大可以放心。当年王家其实可以只资助你，然后将你交给其他的亲人照顾。但是既然王家收养了你，还给你改了姓，正说明小叔将你完完全全当做了他自己的亲生孩子，王家也认可他的想法。”
“这么多年，真正没把你当成王家人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他一字一句将这些年王伊湄不敢面对的事情彻底说破。
既然将话全都摊开说清楚了，就没有继续跟王伊湄攀扯下去的必要了。
王俊凯瞥了她一眼，正打算转身。
王伊湄却再度直起身子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对自己说她喜欢的是王俊凯。即便曾经的喜欢只有三分，经过时光的酝酿，这份喜欢在她从未停止过的自我暗示中已然变成了七分。
她的眼里闪着执拗的光。
“可我就是喜欢你。”
“你看到《隆河的星夜》难道还不明白吗？画里情侣在河畔漫步的场景，就是梵高幻想中和表姐一起相依相偎的画面。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王俊凯一忍再忍，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他反问道：“梵高活了37年，爱过的有名有姓的女人就有四个。他21岁的时候有过初恋，24岁的时候爱上了表姐，在荷兰海牙的时候爱上了站-街女，后来又爱上了比他大十岁的玛高特。玛高特死后他的生命里又陆续出现过别的女人。《隆河的星夜》创作于1888年，在梵高生命的最后两年完成。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幅画是他为了表姐而创作的？经过了这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女人，你知道他最爱的女人一定就是他的表姐吗？”
王伊湄哑口无言。
王俊凯懒得理她，只觉得今天根本就不该来见她。
奈何王伊湄尖锐如烧开的水壶一般的声音还是缠住了他向外走的脚步。
“那你呢？经过了这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女人，你最爱的女人就一定是迟棠吗？”
王俊凯蓦然停下。
“她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小时候陪你玩的那个玩伴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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