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惠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宁雪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慌张地弹起身，面对藤原惠也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惠、惠也，你的事情谈完了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藤原惠也闻言，冲她一笑。
这个笑容无比温和，是宁雪最熟悉的那种笑容。
她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过去的藤原惠也就是条毒蛇，他阴险邪恶，却又将自己伪装得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而这些天的他越发神经质，根本不会再压抑自己内里的暴戾和狂躁。
现在的他……
好像又变回去了……
宁雪慌乱地移开视线，将自己眼里的恐惧掩饰起来。
藤原惠也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好像还没有打完电话，继续对着电话那端说道：“总之，你先拖延几天，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过几天后我会联系你。”
然而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对他的说辞并不放心。
藤原惠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如果你没法安抚他们的话，就先去联系藤原家的人，我会叫他们准备些钱给你，你可以拿那些钱暂时周转一下。”
这几句话终于安抚住了对面的人，不多时，电话便挂断了。
无视了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宁雪，藤原惠也径直进了房间，出来时他手里拿着新的洁净的衣物，再度折返回浴室里。
而他进去浴室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来哗哗的水声。
剩下宁雪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赶紧离开，还是留在这里等着藤原惠也从浴室里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喉头开始紧张地不停吞咽着唾液。
刚刚在浴室里，藤原惠也究竟在和谁通电话？
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会变回到之前那副样子？
他一连数日都几乎只靠喝酒度过，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现在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那接下来——
藤原惠也的动作很快，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还笼罩着氤氲的湿潮。
“阿雪，”他口中叫着宁雪的名字，语调温柔，“你能过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啊，好。”
藤原惠也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宁雪站在他身后，动作僵硬地给他吹着头发。
他似乎在洗澡的同时，也刮过了胡子，除却略长的头发和酗酒导致的消瘦，他跟刚来到中国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等吹干了长发，藤原惠也睁开眼睛，他转过身来，伸手将宁雪抱进了怀里。
宁雪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强忍住不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与退却，努力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任由他像抱玩偶一样抱着她。
他语调亲昵：“阿雪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些天都怪我，没有好好地陪着你，忽略了你的感受，”说着说着，他低头在宁雪的发丝上印下一吻，而宁雪连动都不敢动，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只听见藤原惠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在宁雪看不到的地方，藤原惠也墨色的瞳孔里回荡着摄人心魄的幽暗光芒。
“我突然就想通了，日子总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他尾音拉长，仿佛在表演咏叹调。
“如果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失败’就止步不前，那多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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