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惠也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他连着好几日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
宁雪站在他身旁躬身清理着地上的污渍,她知道现在的藤原惠也没有她的帮助,连站起来都困难,所以才敢大着胆子靠近他。
只是没多久,藤原惠也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宁雪犹豫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藤原惠也,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将手机拿了过来。
她慢慢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藤原惠也的名字。
“惠也?”
藤原惠也半眯着眼睛。
他的眼睛里密布着红血丝,显得格外骇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怎么打理过头发,以至于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锁骨处,凌乱地覆盖在他的半张脸上。
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阴森恶鬼。
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以至于铃声就在他耳旁持续响了数十秒,藤原惠也才抬手接过来。
在他接过电话的瞬间,宁雪瞟到了手机的屏幕。
上面的名字是——福山。
藤原惠也将电话放到耳旁,他撑着瓷砖,吃力地将自己挪到浴缸旁边靠着。否则他连坐都坐不稳。
宁雪将头低到不能再低,她手里的那块抹布已经皱成一团了,于是她将抹布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另找来了一块抹布,专心致志地跟地上那块她清理了大半天的污渍作斗争。
醉醺醺的状态下,藤原惠也的日语听起来尤为含糊。
他的意识也极其混沌,冰凉且坚硬的浴缸恰好硌在他某一节的脊柱间,好像正好与他的胃部相对,以至于胃部的胀痛感愈发强烈,像是有一小块烙铁浸泡在胃液里,热意和痛感都不断随着食道上攀,顶得他的喉头不受控制地收缩蠕动起来。
“……计划很不顺利,出了太多意外……”
宁雪从水龙头接了点热水,洒在地上沾了污渍的那一块。
她用抹布在上面用力摩擦了一下,总算是将那块尤为顽固的污渍变小了一些。
藤原惠也有着堪称病态的洁癖。
但是他又格外讨厌生人触碰他的东西。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让酒店的保洁人员进过那些对于他来说属于私人领地的地方——卧室、浴室、卫生间。
最多只让人清扫过外间。
剩下的清扫工作全部是宁雪在做。
将沾满了污渍的抹布拿起来,宁雪正打算到洗手台前重新弄点清水。
一抬头却对上藤原惠也那双赤红的恶鬼一般的眼睛。
她顿时抖了一下身子,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对藤原惠也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她丢下一句“我先去外面打扫了”,随即就连头也不敢回地快速走出浴室。
听着宁雪的脚步声很快远去,藤原惠也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这通电话上。
“福山,只要你读一读这几天中国媒体的报道,就应该知道我并没有拿理由搪塞你。”
被他称作福山的男人暴跳如雷。
“藤原,就算你没有拿理由搪塞我,但是你也要弥补对我造成的影响和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