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可是到家了?”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华美府邸的一侧,从车帘里探出一只手,紧接着便是女子温雅柔和的问话。
云燕闻言放下探看外界的手,笑着道:“是啊,小姐,我们到家了。”
她说话时仿佛出谷的黄莺,清脆婉转,动听可人。
说来,花辞意这些年一直带着云燕,不就是冲着这份活泼清纯吗?手脚伶俐的丫鬟多了去了,像是云燕这般心眼干净的人却少见。
也正是因此,花辞意愿意去宠着她纵着她。
三年了,前些年任性地一走了之,不知父亲娘亲还有大哥小弟他们可一切安好?
她下了车,牵着云燕的手,嘴角的笑风流蕴藉,轻轻地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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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三年前参加新科举考上二甲进士后就跟家里出柜的花辞意她回家了!
甫一得知这个消息,花辞镜就知道,今天的约会,怕是不成了。
叫下人捎了口信给君倾,花辞镜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确定不算失礼,才出发前往花老夫人的院子。
大堂姐风尘仆仆地回来,换了装洗漱后总是要去拜见祖母的,她就在那里候着,保准能逮到人。
说起她这个大堂姐,也算是奇人一个。
天凰二年,终于将朝廷彻底洗牌的女帝终于记起开恩科取仕,女帝想要为朝廷增添新的血液嘛,理解的理解的。
因为铁血手段的威慑,女帝楚栖提出要女子参加科举,根本就没人阻拦。
早前科举其实被阻过一次,就女帝刚登基那年,半个朝廷都不同意女子参加科举。女帝也厉害,没说取不取消命令,反正就是拖,拖了整整一年,当年阻止的朝臣基本都缱回家养老去了。
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可谓是炉火纯青。
总而言之,因为前朝缺人,基本上每个还留着的在册官员都身兼数职,忙的不可开交,急需新鲜血液。
众官员:管他是男是女,能干活就行,TM的要累死了!
就这样,新科举轰轰烈烈地筹办开了。
早期报名的女子属实不多,主要是很多女子都不识字,先前被男子压制的太狠了,根本摸不到书本的边边儿。
可想而知,多是一些官家女子报的名。
她的这位大堂姐就在其列。
只不过,大姐花辞玥是明着报考,她却是暗着来。
当时她不过只有16岁,家里正在为她议亲,她闷声不吭地偷偷参加了科举,等拿到名次回来,人家上门报喜,府里的人才知晓这回事。
还不等家里人高兴,她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花辞意不想成亲,她不喜欢男子,她喜欢女子,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云燕。
厉害了,一考上就跟家里出柜,估计这偌大的新楚,也就只有她一个。
本来应该关起门来教训一顿的,但是吧,才关了不到三天,朝堂的任命就下来了,让她去闽地当知县。
再大的怒气和怨气,被花辞意这么骚操作一顿乱搞,也生不出来了。
女儿就要去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当什么劳什子知县了,亲生娘亲哪里舍得关着她?
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来,除了每月送来的信件,寄来的特产,什么音讯也没有,真是够狠心的。
说起来,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也是办不成的。
这些年,她隐隐约约也知晓些内情。
给花辞意作保的是她们以前的夫子桃羡,人家现在可是女帝的机要秘书之一,品级虽不高,重要也是真的挺重要的。听说,女帝相当看重她。
但是吧,emmm,女帝的心腹是真的不少,每一个为她办事的人她都很看重。
楚·端水大师·栖。
还有那纸任命,大堂哥绝对也在里面做了点手脚。
像大堂姐这样的,多半要等上个把半月,才能得到授官。
估计是大堂哥舍不得拘着她,特意运作了一番。
不过调任闽地,估计他也没想到吧。
emmm,大堂哥他谨慎惯了,没想到居然翻车了。
肯定是忽略了桃夫子在其间的作用,估计闽地才真正是花辞意想去的地方吧。
远香近臭,她越过得清苦,家里人越容易心软。
而且她也急需做出一番业绩,在家里,在朝堂上立足。
不过,这么多年,就给她寄过三回信,也太过分了吧!
不说堂姐妹的情分,她们也好歹同窗那么久!
不行,肯定要好好宰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