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2

这一脚似乎踹中了什么开关，怪物们纷纷侧目而视，却不敢正面对我们。

　　“咕，咕……”四周传来愤怒的低吼声。

　　“覅！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脑子进虫了？”一只成年的怪物蹿出来，抓住覅的手臂往怪物群中拽，眼神却从未与我重合。我迅速扯住它的另一只手臂试图阻止，可覅却将我的手挣开了。“它与我是孕育肉体的关系，我无法违背，抱歉。”覅这样说着，任其余的怪物一拥而上将它摁住，覅所谓的孕育者尖刀般的爪子伸进了覅的耳朵，红色的液体从覅的嘴里不断涌出，我见到抽出的爪子夹着一只扭动的虫子，被一层像蛇的鳞片包裹着，带着鲜红的液体被抛到了远处的地上。

　　怪物逃命般的散开了，不久打铁锄地的声音密密麻麻从房屋传来。我捡起虫子向怪物们的建筑走去，车轮滚动的声音，滚烫的铁放入水中的滋滋声，与沉重的喘息声。它们在无限的行动，在无限的打铁种地，无限的进行不必要的休息与进食，观赏笼中的外来物种。它们见到虫子便更不敢看我，用增大一倍刺耳的剐蹭声盖过混乱的呼吸。

　　我将虫子拿了起来，那虫子立刻在我手腕上围成一个环，像是给我带了一条手链。“我给予它们突破常理与逃脱的思想，它们却对我充满了抗拒与惊恐，你是一名勇敢的逃脱者，创造世界的神明会敬佩你的。”耳边响起了低沉却沙哑的声音，我莫名地知道那是虫子对我说的话。你是谁？我在心里默默问道。“我帮助它们打破思想的禁锢，给予它们意识与灵魂，直致最后，我会与它们融为一体，所以，我的名字叫覅，不是吗？”这虫子能读心，我得到答案的同时也明白了这一点。“找到那句初具灵魂的躯壳吧，再离开这里，尘世会让你留恋忘返的。我将成为你的同伴。”我点了点头，但内心也有了疑问：“我的脑子里是否也有一只虫子？”“有过，它早已死去。”虫子飞速地回答道。

　　……连问出问题的机会都不给我。

　　在刚才的混乱中覅不知被它的孕育者带到哪去了，其它的怪物也不见了影子，只听到嘈杂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我看了看交错复杂的网状道路，随便选了一条向前走去。天空中没有太阳，可这地面却让我觉得如此耀眼，刺的我昏昏欲睡。“蠢蛋，提供热量与温度的东西只能在天上？这里的天空只是一块黑色的幕布罢了，只有地面才会散发出光与热，却不像太阳那样无法直视。”虫子显然又读了我的想法，帮我解答了疑问。

　　好吧，温暖，散发着光芒的地面之上，怪物们发出古怪、曲折婉转的低吟，像是神圣而又古老的歌曲。参差不齐的怪物的身影中，我几乎感受不到我与它们的差别了，仿佛我便是曾经的怪物，怪物是在山洞里行走的我们。

　　“山洞的走肉，小镇的怪物，没有我们的帮助，都逃不出思想的钢印与无尽的轮回。”虫子小声的叹息一句。兽群杂乱的哼唱之中，我努力地感受覅的气息，但一丝它的声音我都没有捕捉到，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在一座房屋的屋檐下暂时睡一觉。小镇的夜晚，地面散发着微微的荧光，虫子因为没有覅提供养料而在允吸我的血液，明明四处都是单调的白色高墙，在夜光的衬托下，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世界的美，“品味真差。”虫子在读我心的同时又在数落我了。小镇外的世界更美，对吧？“那是当然，但是我也没见过外面是什么样的，我只能寄生在其它生物体内，唤醒它们，通过他们来逃出这里，这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使命。”“希望我们能成功”我觉得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接触过，我却莫名地知道我是所谓的人类，而且还知道人类世界所拥有的词汇和东西，我曾经有过生命吗？我曾经也是一名人类吗？还是我原本是一具肉体，也有一只虫子创造我的灵魂与意识？为什么我能无限重生而不是彻底死亡？这些问题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我，可我实在太困了，没来得及琢磨疲惫就已经麻醉了我，使我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