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司洄时，他正站在街边，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抹着眼泪。
“阿洄，我......”
我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师兄不必再说，我都明白。”说着，还抽噎了几下。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这句话我当然没有说出来。
司洄这副摸样，已经足够令我头疼，我不知道别的小孩是什么样子，反正司洄是比小姑娘还难伺候。但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我也不好再说重话，只能俯身和他平视，轻声道：“你明白什么了？”
“师兄就是嫌弃我出身春情楼，我娘还是春情楼的花魁，我还没怎么念过书，刚刚夸令华师兄，师兄你还骂我......”司洄说着，原本就快停下来的抽泣又开始了。
“谁说我嫌弃你了？”虽然我的确嫌弃春情楼那个地方，但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那般幸运，人根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因此，我对春情楼中的人并不讨厌。
“师兄不嫌弃我？”
“不嫌弃。”
“那我夸赞令华师兄贤惠，师兄为何要骂我？”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司洄的眼泪立马停下，他随手在脸上一抹，换上了一张笑脸。
“你该去学变脸，不该学修仙。”我一手捏他的脸，一手摸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搂在怀中。
“师兄，为什么要骂我？”司洄含糊不清的说道。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这种夸赞，连有的姑娘都不喜欢。”
“为什么？”司洄不解。
“你在春情楼见到的姑娘，大都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温良贤淑之态，她们真正的性子是什么，无人在意，那些客人也只想要她们‘贤惠’。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有太多的束缚，什么‘三从四德’、‘妇德妇容’，不就是要她们必须贤惠吗？逼迫一个人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都会不喜欢的吧。“
司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回去吧。”
“哦。”司洄听话地跟在我身后。
“下次有事直接说，往外跑算什么。”
“知道了。”
“别只听，要记到心里去，听见了吗？”我揽住司洄的脖颈，将他拉到我的身前。
“嗯嗯嗯，师兄你好啰嗦，像个老大爷一样。”司洄不住的点头。
“胆子肥了，敢这么调侃师兄了。”我在他头上乱抓一把，有了个惊人的发现，“司洄，你长高了。”
“有吗？我是不是马上就能比师兄高了？”
“想要比我高，还早得很呢。”
我放开司洄，和他并肩走在街上，只感觉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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