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摸了摸初初的头,我说;“我还会再回来的。你等等我。”
初初含着泪点点头说好。
晨光微熹,我掀开车帘望去,初初的衣袖被寒风吹起,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她在拭擦眼角的泪水。父亲拍了拍我的背说;“来日方长。”
我们一家从沉寂国的北边迁到了沉寂国的南边。我常给初初写信,但通讯并不便利。
皇帝老儿最近不知怎的,铁了心要和蛮夷打上一仗。朝中许多大臣劝他说时机未到,宜养精蓄锐,他不听。然我朝多为文官,武官大都为世袭,几十年下来当初那批能领兵打仗的早就换成了一批纨绔。此时出兵讨伐,无疑自讨没趣。
在这种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他想起了我父亲。于是召回了我们一家。我父亲也劝,可他还是不听,说什么都要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父亲就这样顶着骂名,带着军队出发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母亲日日在家礼佛,可有一日,她同我说;“儿,我今日一早便开始心慌,你说,是不是你父亲出了什么事啊。”
我劝她不要担心,我说,“父亲大大小小打过多少次仗,这次也能平安回来的。母亲莫要担心。”其实我没同我母亲说,我近来也总心神不宁。
半个月后,边疆传来消息,说我父亲战死了,最终以我父亲和许多战士的死换来了边疆的安稳。我母亲知道后日日夜夜的哭,不多久生了心病,同我父亲一起去了。
我突然,没有父母了。偌大的府邸,空留我一人伤神。
我父亲去后,我接替了他的工作,日日上朝。但我做的一点也不好,没有我父亲做的好。我搞不清楚怎么练兵,怎么处理下属之间的关系。这回,没有人手把手的教我了。我主动交出了兵权,成了一个领俸禄的闲官。
我日日饮酒,直到我收到初初的信。初初问我最近可还安好,怎的长久没有音讯。于是我和皇帝告了假,去找初初了。
我把初初一家接回了皆安城,开始准备我和初初的婚礼了。
我带着初初去逛皆安城的夜市,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带着陈贵人出来逛夜市的皇帝。
于是第二日,皇帝派人接走了初初。
半月后,初初成了初贵人。
半年后, 初初死了。
我一气之下上书指责皇帝昏庸无道。我觉得我疯了。一个又一个对我重要的人被皇帝害死了。我恨,却不能怎么样。唯有用这无用的言语去指责。
皇帝以“以下犯上”的罪名给我辞了毒酒,我和给我送酒的公公说,“能否让我再说几句。”
他以为我临了要向皇帝求饶,遂答应了我。
我拿出昨夜的诗,一边大骂皇帝昏庸无能,一边往路上扔手中的诗。漫天飘着黄色的手稿,路人纷纷拾起。
公公见状,让人按住我,给我灌下了毒酒。
......
我看见我的身体倒下了,我的身体被拖到了乱葬岗。
我的魂魄就这样一直飘荡在人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大概过了几千年吧,好多人来我的坟前吊唁我。我有时也会听见他们感慨,说我不畏强权,敢于直言。是值得敬佩的。
这,可真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