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咱再回到二十年前,公主成亲的时候。给容霄公主送嫁的是她的兄长,如今大梁的安王施从寒,当时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一对兄妹自千里之外而来,进了这白沙城,那西白王搭眼一看就知道这两兄妹是什么样的人。
容霄公主端庄守礼,一言一行俱是大梁贵女的典范,但在西白就有些格格不入了。西白王爱美人,但他不爱自找没趣,久而久之就不把容霄公主放在心上了。安王呢,跟容霄公主一个娘,也是中规中矩的性子,俩人跟他们的娘在皇帝那都不怎么受宠,要不这事也不能落他俩头上。西白大臣们都说大梁皇帝派他来是刺探情报的。西白王一琢磨,干脆给安王送上了西白美人。从小在大梁深宫长大的安王哪见过豪迈爽朗的西白美人,这一见,美人迷了他的眼,勾着他的魂啊,让他在西白一待就是两三年!』
“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他估计梦里见过!美人勾的是他的魂!”
底下的看官笑个不停,易斯满脸上也有种冷冷的笑意:“要是在大梁,这张嘴够他死一百回的了。”
安王送亲沈初正是知道的,听说当时容霄公主在西白水土不服,思念故乡,安王爱妹心切,在西白陪了她许久才回大梁。但是其他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妄议天家在大梁可是重罪,听见这些话沈初正不由得脊背发凉,他再一想,这里是西白,大梁的手伸不到这来,才总算安了心。
说书人讲故事,真假难辨,沈初正也不至于相信这故事都是真的。他觉得有意思的是易斯满言语间隐隐有维护大梁之意。
“易姑娘是西白人吗?还是来自更西的地方?”沈初正问道。
易斯满也不看他,还是盯着台上的说书人。沈初正本以为她没听见,却听她说:“浮萍而已,哪里人也不是。”
“你们怎么老说话啊,专心一点行不行!”穆缇十分不满,沈初正连忙正襟危坐,继续听那说书人的故事。
『美人确实是送了,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送个美人暖暖床,西白王做出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至于安王做了什么——
这安王在西白几年做了什么事我虽然不能一桩桩一件件说明白,但有一件事他确实是做了的,就是教书。教什么?大梁带来的经史子集。教谁呢?自然是西白那些文臣。给公主送亲的队伍里带了好几个翰林院大学士,没有大梁儒生的指导,西白人靠自己想弄明白书里的道理,不得花个百十年啊?
你问这事大梁皇帝同不同意?自然是同意的,要不也不可能让学士随行。我刚刚就说了,西白真正想要的不是公主,这一点大梁皇帝清楚得很。安王是得了皇帝的授意,不然等他回大梁,皇帝能饶得了他?
不过安王在西白待这些年,要没有跟西白女子发生些什么才奇怪呢。发生了什么我说了你们又不信。诸位见仁见智吧。』
“这人真是,怎么吊人胃口!”
“我们信不信的,你得先说啊!”
说书人醒木一拍:“安王的事呢你们要想听,咱下回再说,先说回容霄公主。”
“下回再说,他回去得先编好!”下边又有人起哄,说书人也不恼。
『前边说了,我讲的是秘闻。诸位看官可千万别外传。那容霄公主跟西白王可不是什么佳偶,这不用我说,全西白人都知道。成亲多年容霄公主一直膝下无子,十二年前雪灾里公主一病不起,西白王转头就又娶了回鹘美人。可公主大好年华难道都在西白王宫浪费了吗?她身边真的没个知心人吗?』
易斯满眼神骤然冰冷起来:“我看他真是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