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氿没有耽误行程,快速赶路。
但不免猜测。
“这么激动,定然是罗峰的遗民。”杲氿心道,“可一般庶民为了生路,不会如此激动。除非?”
除非扎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说不定是个皇亲国戚的,羡慕现在的皇亲国戚,心中堵塞,忍不住去实践这可笑的心愿——复国罢了。”杲氿低声嗤笑,倒没有多想。
反正也不会怎么样子,一个小小遗民,不可能造成什么威胁。
“快到疆边了。”
杲氿终于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口气,眺望远方。
是一座城了,人烟稀少。偶尔有些过客。
此时正是黄昏,金灿灿的余晖落下,一片灿烂。
而翻过这座城之后,便差不多是军营了。
……
“唉啊,那个公子哪,你是?”
似乎这座小城还有守城人,是一个妇道人家。
杲氿低声道:“在下……日木。”
“竟还有日这个姓氏?”妇道人家嘟哝,却马上道,“哦呦,公子啊,快随我进去吧,我家借你藏一晚罢了。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可就惨啦!”
“怎么个惨?”杲氿道。
“这位……日公子啊,有所不知。”妇道人家回答道,“这军营不知道怎么了,晚上到处抓人呦,看上了就敲门,叫你出来。说是啥骨骼惊奇,特别是日公子你这种大男人抓得最多啦。他说是充兵,但是谁也没见回来过。估计下场好不到哪里去喽。反正我一个孤孀又不怕啥……”
“哦?他?哪个他?”杲氿颇有兴趣。
“就是一个高高的,长得蛮帅滴啦。”妇道人家道,一边还比画,“嗯……就是吧,没有刘海,簪着一个木制的簪子,挺精致的,像是啥巧手姑娘子刻的。”
”那估计是他娘子给的。”杲氿一边望着天空的落日残霞,一边漫不在心地道。
“哎呀,这么没道德的,来祸害其他未婚男子?罪过罪过啊,给自个儿媳妇招晦气!”妇道人家皱眉道,一边碎碎念着。
“嗯,可能害得他媳妇生不出孩子一辈子不孕不育,老了也没亲儿子收尸。”杲氿悠悠道,这回才没在发愣。
“废话倒也不多说了,公子快随我进去罢。”妇道人家挥挥手,杲氿也缓缓跟在她后边,凝望着妇道人家娇小的背影,不禁暗暗思索。
军营约莫是杲凌所在地吧,为什么抓人?若是缺人,杲凌也不会这样吧?莫非真的是太多年未相见了,人还是会变的?
杲氿心中存疑,却只能等到兄妹相见才会知道了。
故人重逢,是喜悦的。
可亲人重逢,很多是喜悦,还是令人烦躁的念叨?
躺在屋子里,杲氿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他在发呆。
不知道马上相见,是什么感觉。
屋子暗暗的,灯火不如京城的明亮,昏昏暗暗,极为难受。
总之就是很难受吧。
杲氿心道那个来挑骨骼惊奇的人什么时候来,心中竟然有些期待了。
还不来、还不来……
“砰砰砰!”
忽然,门一阵巨响,被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