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沉默一会，说道：“大将军可否下马与末将一谈。”
“你真放肆！”一名侍从勃然怒了，李敢只是一名郎中令，卫大将军可是三军统帅，他然如此嚣张无礼。
卫青只是微微摆手，沉思片刻，便下马走开几步，眼见李敢跟了上来，便说道：“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好，”李敢见时机已到，便直截了当地质问：“大将军可否告知家父为何自杀？”
卫青早猜到李敢要询问的不过是他父亲的事，他想了想，说道：“令尊出征迷路，未能及时与大军会合，事后我曾使人前去询问缘由，但他不肯回答。至于他的自杀，我想他是不愿拖累麾下将士，自愿承担一切罪责吧。”
“那我问你，家父为何会出征迷路？我听说是你有意调开他的部队去走那条艰难不易行走的古道，家父乃前将军，自要与匈奴正面作战，你为何这般安排？”李敢问道，话语颇有些怒气，咄咄逼人。
卫青犹豫片刻，只说道：“我身为主将，自有权利调谁为前部谁为策应，令尊因迷失道路而获罪，我也心感歉疚，但他触犯军法是不可避讳的事实。”
李敢愈加怒起来，说道：“大将军怕是有意如此吧？那公孙敖与你是旧识，交情匪浅，你自想使他为前部立头功了。家父又算什么，垂垂老矣的老将军罢了，哪会放在你的眼里！”
“李敢！”卫青也有些被激怒了，说道：“我奥来对令尊礼敬有加，从不曾有半点怠慢。但大军出征他乃我帐下部将，自要服从军令，难道你身为骠骑将军的将尉不是如此？还有，令尊之死我也很难受，但你如此咄咄逼人地来质问我，又是什么意图？”
“什么意图？我是来为家父报仇的！”李敢冷冷地说着，一记拳头如闪电般挥出，卫青猝不及防，脸上中了一拳，大吃一惊。
那李敢一记打中，便挥出第二拳第三拳，重重击打在卫青身上，卫青胸口一疼，本欲还手，不知怎地却犹豫了。
李敢唰地一声长剑出鞘，卫青心中一凛，也不再忍让，身子一闪，已敏捷地闪开。
那几个侍从察觉事情有异，疾步飞奔过来将李敢截住，口中斥道：“你想做什么？！”
李敢虽武艺精湛，但几个侍从将他围住，拳脚交加自也占不得上风，他又急又怒，挥动手中长剑，向立于一侧的卫青刺来，又哪里刺得到，一名侍从识破意图，挥剑挡住，只喝道：“李敢！你想找死？”
“只要能为家父报仇，死不死的我无所谓！”李敢怒吼道，“卫青！我知道是你有意陷害家父，否则好端端的他怎会自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兀自地喊着，渐渐地众寡不敌，侍从早已夺去他的兵刃，压住双臂反剪住，让他不得动弹。
“大将军！如何处置他？”侍从问道。
卫青唇角破裂，鲜血迸流，他以手压住伤处，盯着李敢，李敢头被压下，仍不肯屈服，一双眼睛射出的光如毒箭般。他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出声说道：“放他回去。”
在场的人几乎都惊住了，就连李敢也不敢相信，侍从急忙说道：“末将等知道大将军待人和善，可这李敢目无法纪，竟意欲行刺，也太嚣张狂妄了，现时将军无大碍，若有什么意外又如何是好？”
“是啊，大将军，你若放他回去，他不死心还是会来寻将军麻烦的，”另一名侍从说道。
“放了关内侯吧！”卫青挥挥手，说道。
那些侍从见大将军执意如此，只得松了手，李敢起身站直，不言声地盯着卫青。
卫青沉默一会，说道：“你回去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你真肯放过我？你是不是心虚？”李敢仍这样问道，卫青不欲再说话，转身向马走去，身边侍从匆匆跟上。
卫青骑马而立，望着兀自站立的李敢，说道：“令尊的死因我说得很清楚了，你若不肯相信我也别无他法。今日之事我不会追究，但若你再这般目无法纪，我亦不会轻易放过！”他催马便行，眨眼功夫，几匹骏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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