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陈情令:我的cp不散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影视同人  陈情令     

断梅长苏

陈情令:我的cp不散

但这句话聂怂怂也只敢放在心里悄悄嘀咕上一句,自打昨晚知道那边随时能联系到自己后,他早就心存警惕,知道自己以后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再不能像前些天一样,仗着隔着个世界就无法无天了。

垃圾蓝忘机毁我心情,早晚遭报应!

“咳咳……”大概是聂怀桑的语气过于幽怨,那边略带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那什么,咱们还是说正事。”

“呵呵……”聂怀桑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

那边的人心知肚明,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的一个护卫跟你一起失踪了,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聂怀桑神情一肃,“没有。是谁?”但他心里已经多少有些猜测了。

“聂华冲。”

果然是他。

真的是没有出乎预料,聂怀桑心里叹了口气。

聂华冲是平日里负责带他御刀飞行的人,若说有人和他一样倒霉,被那个误触发的半成品符篆牵连,那聂怀桑觉得除了距离他最近的聂华冲之外,也不做他想了。

“那可能就麻烦了……”魏兄语气严肃道:“他身上没有可以让我定位的东西,如果运气好你们掉在同一个世界,那还能把人一起带回来,如果运气不好……”

未尽之言让聂怀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那要是不在一个世界呢?”

魏无羡摊了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然而他立即就意识到对面根本看不见,只好语气轻松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就找不到了。”

聂怀桑:“……”

飞流瞬间警惕的抬头盯着聂怀桑,或许是出于小动物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看了一会儿后小心的眨了眨眼睛,戒备的视线始终不离聂怀桑的身上,却拽着梅长苏的衣袖没敢说话。

连单纯的小飞流都感觉到了聂怀桑身上骤然迸发的低气压,梅长苏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但他只是轻拍了拍飞流的手背,也是无言。

聂怀桑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说的却是与刚才的话题全然无关的另一件事。

“魏兄,我这边也还有个事,得劳烦你帮我传个话。”聂怀桑面无表情,语气却十足冷静理智,“我不在的这期间,宗内事务暂时交由大长老聂钟磊代理。”

“小事。”魏无羡答应的很爽快:“你放心,在此期间我也会多注意,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我和蓝湛都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个我放心。”聂怀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的笑了一下,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坠着难受。

“那行,先就这样,我这边也会抓紧研究,争取早点把你带回来。”说着,那边就准备切断连接。

“等等!”聂怀桑喊了一声,等那边追问了两次,才缓缓道:“……华冲的事情,暂时不要让大长老知道……就说他和我在一起。”

“大长老?”

“华冲的爹。”

“……”那边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应了。

他们心里都知道,隐瞒不过是一时之计,可如今,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跨世界的通话已经结束了有一阵子,桌上的饭菜早都已经凉透了,却没有谁再去动上一筷子。聂怀桑还是定在刚才的那个动作上,手里紧紧的握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宝贝扇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某一角出神。

长久的沉默后,梅长苏最先有了动作,他给飞流拿了些点心,让他先到外面去吃,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

“那个护卫……”

梅长苏有些犹豫该不该问,毕竟从聂怀桑的反应也可以猜得出来,那个护卫的身份很可能并不仅仅只是个护卫而已,单就是可以代理宗务的大长老之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的失踪绝不可能轻易处理,尤其是在两人同时失踪,却只回去了一个的情况下。

没等他多犹豫几秒,倒是聂怀桑自己说了:

“阿冲是我大侄子,我堂兄的孩子。他比我小两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他不喜欢跟我玩。”聂怀桑轻笑了一下,“我从小就是我们家的异类,资质不行,还爱偷懒爱玩,反正就是不爱修炼,废物的不行,总要我大哥逼着才肯动一下。”

“阿冲就不一样了,他整个人就是按照聂家人的样子长的,不仅资质好,自己还很刻苦努力,完全就是我大哥最欣赏的那种,一直是被我大哥拿来激励我的对照组。”

梅长苏仔细的看着他,发现聂怀桑的脸上只有怀念的微笑,并无一丝一毫嫉妒或不满的情绪,不由的也跟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聂怀桑总是说自己废物,可他明明那么厉害。而且在梅长苏看来,纵然在他的世界里他修炼的资质或许不太好,可他的心性却已经胜过许多资质比他更好的人,灵台清明,心胸广阔。

——不是谁都能够做到在长年累月的比较刺激下还能完全没有负面情绪的。

梅长苏一直觉得,一个人空有强大的武力,而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大的内心,迟早也是自取灭亡。

这里的【武力】,换成【权利】二字其实也是一样的,比如梁帝。

聂怀桑道:“我修为实在太废,阿冲比我结丹要早好几年,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堂兄就让他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打仗的时候,我被留在安全的大后方,他也跟着我没能上战场。”

“明明修为不如他的人都已经在战场上累积战功、功成名就了,他却还是籍籍无名,无怨无悔默默地在我身边做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卫……”

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起眼,待在聂怀桑身边的他才没让某些人提起戒备,只把他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然后在聂怀桑继任宗主的那些年里,悄无声息的替他办了不少隐秘的事。

聂怀桑走哪都带着他,两人分工明确,聂怀桑自己在前面吸引注意,聂华冲在后面暗暗查探收集信息,多年来从无纰漏,配合的十分默契。

梅长苏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就像自己和景琰,既是好朋友,又是表兄弟,彼此互相信任,感情很好,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景琰有可能再也找不见了,而且还是被自己连累的……梅长苏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的不行。

想来,当年的景琰也是类似的心情吧——想到这里,梅长苏心里又是一痛。

虽然不抱希望,但聂怀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当时捡到我的时候,真的没有在周围发现别的异样吗?”

“没有。”梅长苏摇了摇头,他从窗口探出头看向飞流,微微扬声问:“飞流,当时怀桑哥哥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你还有看到其他人吗?”

飞流放下点心想了想,摇头。“没有。”

聂怀桑抿了抿唇,梅长苏迟疑了一下,随后道:“我当时坐在马车里,能看到的有限,飞流也跟的比较远,也许景睿和谢弼有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梅长苏明知那两人很可能也给不出什么答案,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正是梅长苏犹豫的地方,可……

万一呢?

而且梅长苏也深知,以聂怀桑的性格,就算自己不说,想必聂怀桑自己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的。

就像他想的那样,聂怀桑显然也对梅长苏的迟疑心知肚明,他随意道:“如果有什么发现,他们早就说了。”但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却还是决定等一会儿见到那兄弟两个时,还是要仔细问一问的。

见他这样说,梅长苏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由此反而坚定了起来,“也有可能是他们看到了,当时却没有放在心上,慎重起见,我觉得你还是先问一下的好。”

这么说也不无可能。

聂怀桑没吭声,却还是点了点头——总归是朋友的好意。

梅长苏又道:“就算他们俩真的没什么发现,你也不要难过,你不是总说你魏兄无所不能,我现在也有些相信了。”

“你看,就连跨世界找到你他都只用了一天而已,那找你侄子的事在我们看来很有难度,可他也许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这一次,出乎梅长苏意料的是,自打认识以来就一直表现得无脑羡吹,总说“魏兄无所不能”的聂怀桑竟然摇了摇头。

他平静道:“我虽说相信只要我魏兄愿意,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可世事又岂会尽如人意。就算是世人都认为‘无所不能’的魏兄,他曾经也有过无能为力的时候啊。”

梅长苏微微一怔,不由得心里一软,随即又是一叹。“怀桑,你这个人啊……”

对于别人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无论自己的心情多么迫切,都绝不往别人头上强加自己的期许……这个人怎么就活的这么清醒?而他的内心却又如此的温柔。

他刚这样想完,就听到聂怀桑说:“……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事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而言,的确是难如登天,但也许在魏兄那样的绝顶聪明的人看来,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聂怀桑喟叹道:“毕竟……平凡如我等,谁又能想到人还有能够穿越世界交朋友的一天呢?”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

梅长苏一言难尽的看着聂怀桑:“……平凡……如你?”

怀桑你是不是对平凡和普通人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

“可我的的确确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罢了,最多……”聂怀桑一脸正直的强调道:“最多就是比绝大部分人更加废物一点。”

“……”

梅长苏自叹弗如,败退而走。

至于原本昨晚遗留的诸多问题?得了吧,就聂怀桑现在这态度,他嘴里能有实话才是有鬼。

没多会儿,萧景睿兄弟两个便携手一起来了,只是面对聂怀桑殷切的眼神,两人就算想破脑袋,也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时他们也确确实实就只看见了聂怀桑一个人而已,严格来说,还是已经掉落在马车顶上发出声音后才看见的。

梅长苏安慰道:“别着急,倘若他确实在这里,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江左盟在江湖上还算是有些面子,我让手下的人也帮你去打听一下消息。”

聂怀桑其实心里早有准备。

他早已不是当年姑苏求学时那个一惊一乍的小废物,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种种谋算安排中总会有些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他早就学会了【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准备】,因此就算在这两个年轻人嘴里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他心里也并没有立刻就很着急,总归不过是增加了一些寻人的难度罢了,并不影响他要找到人的决心,但失望总归是有一点的。

聂怀桑摇了摇扇子,叹道:“怕就怕遇到最坏的情况。”

谢弼下意识的问:“什么?”

“我是怕他根本不在这里啊。”

如果是这样,那梅长苏也和他一样没什么办法。

萧景睿兄弟两个一头雾水,景睿问:“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关于穿越世界这事,之前都是聂怀桑和梅长苏心照不宣,虽然几人是前后脚认识的,但在这件事上,他们俩都并没有告诉萧景睿他们知道的意思,在昨晚被蒙挚撞见之前,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这件事当做一个你知我知的小秘密。

而昨晚被蒙挚撞破秘密又爆了马甲之后,虽然多了两个人知道,但蒙挚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他也向来听梅长苏的话,没有他的允许,想必蒙挚是绝不会多说什么的。

至于小飞流……他原本就对昨晚的事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只有那个会说话还会变出很多好吃的的小荷包——今天一见到聂怀桑,他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就直勾勾的往聂怀桑腰上瞟,跃跃欲试的眼神,直白的根本不需要说任何话,别人就能懂得他的意思了——根本就没在意任何其他的东西,包括聂怀桑的武力值什么的。

再加上昨晚那事本就离奇诡异,飞流说话又总是很简洁,旁人听不懂,也知道他脑子曾受过伤,就更加不会在意他说的话了,于是梅长苏根本都不需要特意去叮嘱他。

这会儿萧景睿这样问了,聂怀桑和梅长苏默默的对视一眼,聂怀桑慢悠悠的道:“意思是,就怕他打着跟我出来玩的名头,实际上却还是留在老家那边,只是没让家里人知道。”

萧景睿没太懂:“那他留在老家的话,相比人生地不熟的大梁,安全不是更有保障吗?”

当一个谎言说出口,就会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描补。

聂怀桑的本意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并无意欺瞒谁,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能再收回?聂怀桑面不改色的继续编道:“我们老家也并不就那么安全,也是有仇家的,万一他在那边遇险,家里的人却都还在外面找他,来不及救援,甚至根本都不知道的话,那可不就更糟糕了吗。”

这倒也是。萧景睿和谢弼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担心一下聂怀桑的“小侄子”一个人流落在外,恐怕会吃很多苦了。

“算啦,现在反正也没有任何消息,暂时就不要为这个烦心了。”聂怀桑受不了他们一个个的苦瓜脸,微笑道:“景睿不是还有比试,怎么还没去?”

萧景睿哦了一声,“就要去的,只是过来问问苏兄和聂兄,你们俩今天还去迎凤楼观看比试吗?”

梅长苏轻咳了两声,“我身体略感不适,就不去了,免得中途发病还影响你们的发挥。”聂怀桑跟着道:“我也不去。”

“苏兄……”萧景睿不满又无奈的道:“不去便不去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咒自己发病呢!”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梅长苏笑着讨饶。

“那聂兄你呢?”谢弼问:“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怎么也不去?”

聂怀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道:“我是喜欢看热闹,却不是喜欢看菜鸡互啄,要都是昨天那般的水平,又有什么精彩和趣味可言?”

他这么说还真不是夸张,也不是他这个废柴修真者眼界太高,而是就连萧景睿和言豫津都觉得昨日的比试菜到家了,没什么意思。若非他们两个报了名,每天都要为了他们霓凰姐姐的婚姻大事上去挥洒汗水打架拼搏,想必在最后一天之前他们估计也不会再去了。

谢弼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被眼尖的聂怀桑瞧见,他只略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于是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同情——这傻孩子还想着要在梅长苏这边献殷情,为他的主君誉王刷好感度,却不知人家麒麟早就则主了。

萧景睿有比试要参加,不得不走,谢弼却看起来像是想要留下的样子。

梅长苏明知道谢弼是什么打算,却不准备拒绝,顺着谢弼的话就让他留下了,三人待在一处闲聊,山南海北什么话题都聊到了,就是只字不提誉王。谢弼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面上看起来倒还算稳得住,真的就是闲聊的架势,直到梅长苏面露疲态,才遗憾离开。

等谢弼走了,聂怀桑才笑着调侃道:“就这么淡定的看着人家小朋友自己一头热的凑上来唱独角戏,啧啧!苏兄你可真是造孽啊……”

梅长苏微笑着回视道:“彼此彼此。”你不也乐呵呵的看戏,没有提醒谢弼吗。

聂怀桑一点儿都不愧疚的自得道:“我这是给他成长的机会。小朋友嘛,不摔一跤是长不大的。”那些人生的大道理谁都会说,无论谁说效果也都是一样的,他不自己亲自摔上一跤,谁说都没用。

梅长苏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半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半晌后,他才极轻极缓的叹了一声。

聂怀桑猜到他多半又是在为此而感到自责,可有些事,既然无论怎样痛苦或是自责都要做下去,什么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心,那就一往无前的冲就行了,又何必想那么多,给自己自寻烦恼呢。

他想了想后,故意问:“你说,你这待在雪庐不出去,那誉王和太子等不到人,会不会直接找上门来?”

“若是以前,恐怕早就来了。”梅长苏摇了摇头,“但经过昨天那一出,想必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难以用恩威降服的人,在没有想到新的拉拢方法之前,想来暂时是不会前来纠缠侵扰的。”

“我猜也是。”聂怀桑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吃了,才慢悠悠的道“虽然那位太子殿下看起来有些没脑子,但既然他二人能相斗这么久还没个结果,除了梁帝的私心,想必身边也都谋士帮忙参谋,就算他自己想不到,他的谋士应该也会提醒他的。”

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太子身边的聪明人,除了谢侯爷,也就是越贵妃了。”

“哦?那誉王呢?”

“誉王身边有一位红颜知己,叫做秦般弱,乃是滑族后裔,此人很有些心计……”

“是嘛?”聂怀桑展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纵然她再有心计,恐怕还是逃不脱麒麟才子的掌心吧。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梅长苏对秦般弱知之甚详,而誉王和太子却只知苏哲苏先生就是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梅长苏。聂怀桑也是有些好奇,怎么好似就无人探寻过,梅长苏这个身份之后还有没有什么人?

他拿这个问题问梅长苏,却只得来他一个缥缈的笑,笑意略带嘲讽。

聂怀桑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既然不特意瞒我,那么,是否愿意和我说说当年的事?”

“……”梅长苏一言难尽的看他:“聂兄,我有说不瞒着你?那不是我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蒙大哥眼皮子底下偷听吗。”

“……呵呵,哈……哈哈……”一不小心暴露了的聂怀桑哼哼哈哈的尬笑:“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俩都算是彻底对对方没了秘密不是嘛……”然后在梅长苏越来越诡异的视线下声音渐消。

气氛忽然沉默,但在变得尴尬之前,梅长苏首先道:“你说的也没错。但这件事……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吧。”

聂怀桑点头,他本也不是非要现在就听的,不过是起个话头罢了。

“不过说起来,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各方打探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不少了。”

“置身事外的人,再如何大胆猜测,也不及事件本身来的更加曲折离奇。”聂怀桑感慨道。

梅长苏微微抬眼:“看来你对此深有感触。”

聂怀桑微笑,口中却很自然的转了话题:“所以庭生那边,你准备要怎么做呢?”

“容我卖个关子,”梅长苏捻着衣角一边思考一边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他拧眉沉思的样子,聂怀桑打趣道:“该不会你尚未想到方法吧?”

梅长苏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有些头绪了,只是还要再想想。”

“救出来后,你预备怎么安置他?”

“我想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梅长苏会这么想无可厚非。排除姓氏,单从血缘上来说,林殊和萧景禹的关系比萧氏兄弟应该说是更亲近,他们身上都留着相同的林氏和萧氏的嫡系血脉,这个孩子,他是萧景禹的儿子,也是林殊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亲人了。

可……

聂怀桑不得不泼他冷水:“恐怕他更愿意留在熟悉的靖王身边,而靖王想必也是如此想法。”

梅长苏无言了片刻,半晌后,略有些失落的说:“那……那也不错。”

不,这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聂怀桑想起那两人身上骤然暴增的紫气,不知道该不该跟梅长苏明说。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他最后的血亲,这二人若是争斗起来,梅长苏这破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最后,他只能一点儿都不委婉的暗示道:“你觉得,庭生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反正聂怀桑是觉得,庭生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世心里应该多少都有点猜测,就算不知具体,至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靖王的私生子,否则,他对宁国侯府的态度不会是这样充满防备和敌意。而无论他自觉自己知道的“真相”是哪一个,难道心里真的会毫无怨言吗?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却被人那般轻慢欺辱,谁能保证这巨大的落差不会让一个孩子的心走偏?

梅长苏听懂了这个暗示,心间不由自主的瞬间就是一片寒凉,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道:“庭生这孩子的性子……他不会的。”

不会?未必吧。他在未来的帝王身边长大,以靖王的性子,想也知道绝不会怠慢兄长的遗腹子,庭生受他偏爱,难保日后不会另起心思,惹出萧墙之祸。再者说,就算他不会,那靖王的亲子呢?

毕竟人心难测——面对这一国至尊的位置,亲父子兄弟都难免争斗个你死我活,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更何况是身份不明的养子。

聂怀桑虽未言明,但梅长苏又何尝想不到此节,一想到当年的旧事,想起庭生的父亲,他只觉得喉咙发紧,声音都几乎要发不出来,却还是固执的挣扎道:“不会!庭生不会!我……和靖王也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聂怀桑垂下眼,不再说什么免得刺激到他,但心里却忍住叹息了一声。

谁也做不到事事尽如人意,这世上多得是事与愿违和无可奈何。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吧。”

二人的谈话就此打住,各自寻了本书安静的看,直到黄昏过后,言豫津的到来才让雪庐重新热闹起来。

言豫津一个人抵得上十个聒噪,将这一天的赛事说书般地讲给梅长苏和聂怀桑听,意在吸引二人第二天再次前去观战,尤其在描述他和萧景睿出场的比斗时,那更是词藻华美,口沫横飞,仿佛说的全是惊天地泣鬼神,足以改变武林大势的巅峰之战一般,只怕比现场去看还要精彩。

聂怀桑与梅长苏都只含笑听着,并不泼他冷水。只有飞流时不时的会冒出一句“不可能!”

不过尽管他有吹嘘之嫌,但以实力而言,他与萧景睿无疑都是第一流的。

“你听着不脸红吗?”谢弼悄悄在一旁碰了碰萧景睿的胳膊吐槽,“豫津说的这是你吗?我怎么听着像是二郎神下凡,就差在旁边栓条哮天犬了。”

萧景睿苦笑一下,但却绝不会去阻拦言豫津,扫他的兴致。

倒是聂怀桑听闻此言,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二郎神这位神仙的事迹,在他们这个世界的民间传说中很是丰富多彩,但无一不是强调这位的强大之处,比如劈山救母,打的他天地共主的玉帝舅舅无力还手,或是描述他的能力七十二般变化,还有肉身成圣之类的。

聂怀桑刚看到的时候还很惊异,一度曾以为这就是最厉害的神仙没有之一,然而后面他又看到了哪吒和封神……

对此,聂怀桑只想说,他原世界的人想象力实在是太贫乏了!在没有他魏兄之前,修真界的修行方式单一的没眼看,武器就那两三样,飞行手段也还停留在御剑/御刀飞行上,看看人家,招手就驾个云,要不就骑个仙鹤或是什么神兽,人家哪吒还有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风火轮,简直酷炫的没朋友!哪像他们,写个话本子都是千篇一律,换汤不换药,看得人乏味无比,想看个好话本还得自己动手写。

想到这里,聂怀桑心头一动……

“聂兄……”言豫津不满的皱皱鼻子,“你笑什么?”

聂怀桑道:“我听你说的这么有意思,就十分可惜我魏兄不能亲眼见到,他也是很喜欢看热闹的。”

言豫津怀疑道:“可惜?那你还笑?”

“哎,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聂怀桑不紧不慢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想起我这两天看到你们这里的话本也很有意思,魏兄看不到也很可惜,就想收集一些给我魏兄寄过去。又不知道都有哪些好看,就只能从我看过的几个里面挑个好看的,这不是想到我看过的话本里有意思的情节,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了吗。”

言豫津挥挥手,浑不在意道:“嗐,我还当多大的事呢,不就是选些有意思的话本子嘛,小意思,就这点事还值得你费脑子想?要什么话本子我那儿多得是,包罗万象、因有尽有,改天就捡好的给你拿过来。”

聂怀桑笑着道谢,特别提了一句,他魏兄对神鬼志异之类的特别感兴趣,言豫津拍着胸脯打包票。“包在我身上!”

他这么一打岔,倒是把言豫津吹牛皮被小飞流揭穿的尴尬轻易就带过去了。

梅长苏奇怪的看他一眼,低声问“你打的什么主意?”

聂怀桑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哪有打什么鬼主意?”可他自己都已经无意识的说了是“鬼主意”了,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梅长苏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聂怀桑悻悻道:“也没什么……那我魏兄不是个发明家嘛,我就是给他寄些话本,启发一下他的灵感和思路,”说着说着,他嘿嘿一笑:“万一等我回去的时候能有什么惊喜呢!”

梅长苏:“……”

不知怎么的,梅长苏一下子就想起下午时聂怀桑兴致勃勃的说他喜欢哪吒的风火轮,再想想他特意要求言豫津找的神鬼志异里面都是些什么法宝武器,梅长苏就不由的为他那位魏兄掬了把同情泪,这个……先不说凡人到底能不能做出传说里神仙的法器,反正在聂怀桑眼里,他魏兄无所不能。

可还有一个问题……

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他在这边呆很久,说不定只够那边用最快的速度研究出把他带回去的方法,哪里来的时间给他准备什么惊喜?再说了,就聂怀桑昨晚以及今早的表现而言,等到时候当着人家道侣的面,他真有那胆子?梅长苏对此表示怀疑。

梅长苏很想提醒他,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让聂怀桑抱着这种美好的期待慢慢等吧。

梦想总是要有的,谁还能没有做梦的权利了呢。

他们这边结束了短暂的交谈,那边言豫津还在和萧景睿探讨现在留下的人当中,谁有可能最后入围十强,聂怀桑也凑近去听了一耳朵,却只听到他们车轱辘话反复说,说来说去也还就那几个,都是他第一天时就见过的,感觉也没几个稍微能看得过眼,不由的就轻嗤了一声。

他这一出声,倒是让言豫津想起了他老早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上次说到天下第一,聂兄,你那边上一代第一是温家家主,那你这一辈呢,听你说你大哥那么厉害,是你大哥吗?”言豫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有个武功天下第一,还特别宠弟弟的大哥,哇~想想就好羡慕啊。”

聂怀桑眼眸微微一暗,随即笑道:“这个嘛,难说……要分怎么看了。”

闻言,谢弼也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说?”

聂怀桑勾了勾唇:“若论单打独斗、个人战力,温家主身亡至十二年前应该是我大哥吧,现在嘛,则是另一位含光君。”

“听你这意思,还有个团队作战的?”梅长苏也笑问。

聂怀桑笑着摇了摇头,“是有一个人,在战场上他一人可抵千军,所以他一人便可独成一军。”

“怎么可能有人一人就能抵千军的?”言豫津不信,他眼珠咕噜噜一转,忽然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大哥和含光君个人战力虽高,但他也完全可以凭千军之力耗死他们,这又怎么算?”

“所以我才说难说嘛,毕竟他们之间也没真动过手,谁知道呢。”聂怀桑偏了偏头,“但你说的不错,若是没能早做准备的话,那打架谁都会被他耗死的。”因为这个BOSS他有BUG,别人都是单机,就他可以无限召小怪啊!

萧景睿奇怪道:“啊?那你们那边的高手都不互相挑战的吗?”

“挑战当然有,每逢清谈会必然是各家才俊比试扬名的好时候啊。”聂怀桑垂头抚摸着扇骨上的刻痕,没什么情绪的说:“不过我大哥十二年前就故去了,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交手的机会。”

“啊?这……”几人惊了一下,想安慰一下吧,可他大哥都亡故十几年了,现在要说节哀又好像有些奇怪,主要是聂怀桑的姿态看起来好像有些抗拒,似乎并不想要他们安慰,于是几人都呐呐无言半晌。

言豫津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可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最后也放弃了。只是这毕竟是聂怀桑的伤心事,此时沉默着不说话似乎也不好,言豫津索性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问:“那含光君呢?”

聂怀桑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闻言立刻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好笑道:“含光君嘛……十三年后刚见面就把人带回自家去了,两人成了一对,自然是不会打起来啦。”

几人:“……???”

这又是个什么诡异的展开?

言豫津犹豫着问:“男的?”你们老家断袖这么流行的吗?

“嗳?我刚才忘了没说吗?”聂怀桑表情很是得意,语气又欠又贱:“这个人就是我那无所不能的魏兄啊!”

“……”

言豫津三人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与无声中在心里达成共识:脑残粉都是这样的!

除了梅长苏,其他人都只当聂怀桑是个疯狂崇拜“他魏兄”的无脑吹——为此连他大哥天下第一的名头都可以踩在下面——这下是完全不把他说的一人成军当回事了。

只有梅长苏对那个“十二年”的时间心里有点在意,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过敏感了,总觉得这个时间太巧了,巧的让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原本是有些想要问一问的,只是刚好又被言豫津给打断了。

言豫津一挥手,大声招呼道:“算了算了,散了散了吧。让苏兄也能早些休息。”

于是便散了。

萧景睿和言豫津每天上台去为他们的郡主姐姐征战,聂怀桑每天出去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他小侄子的下落,梅长苏打着休养身体的名号每天窝在雪庐里足不出户,谢弼时不时的就去找他聊天谈心,就这样,日子还算是按部就班,平平稳稳的向前进行着。

不过意外虽然姗姗来迟,但它终究是会发生的。

比试大会开始后的第七天黄昏,外出一天刚刚回来的聂怀桑正在和梅长苏、谢弼一起用饭,当他们看到奔进雪庐的言豫津和萧景睿那凝重的表情时,几乎同时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对此,虽然梅长苏表现的很意外,但聂怀桑却有一种不出所料、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在这种盛事上,如果不出意外,那似乎才比较不合理,只是不知,会是哪方的手笔。

“苏兄!聂兄!”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的人当然是言豫津,因为奔跑的缘故,他的面颊两侧有些发红,额上微有热汗,冲过来一把拖过张竹椅坐了,喘息未定就急匆匆的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先缓口气。”聂怀桑倒了杯茶给他俩,缓声道:“别急,慢慢说。”

“怎么了?”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书卷,坐直身子,“你和景睿输了吗?”

言豫津猛灌了口茶,急道:“我们输不输的有什么打紧?可今天尚志输了!”

这个秦尚志,聂怀桑也听言豫津跟他说过,算是年青一代的高手,但却算不得登峰造极的地步,属于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的阶段,输了也不算什么,原本应当不至于让言豫津和萧景睿这样紧张,除非还有别的什么变故。

果然,就听萧景睿严肃道:“他输是不稀奇,可他是一招落败的啊!”

聂怀桑毕竟对这个世界的江湖武林了解不多,很多高手榜上的人都只是听过名字而已,他还没明确的意识到能让秦尚志一招落败的到底会是怎样的高手,但梅长苏这个江左第一大帮的宗主显然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梅长苏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就算他的对手是蒙大统领,也无法只要一招就击败他吧?”

如果拿蒙挚当参照物,那聂怀桑就有数了。

蒙挚是大梁第一、武林第二的高手,连他也不能一招击败,那么那个人的武功难道要比蒙挚还高?大渝玄布?不对!年龄首先就不合适,再者,第一高手或是排行前几的高手参与这种盛事,不可能之前几天都默默无闻。心念电转间,聂怀桑忽然有了答案:“出其不意?”

恰好此时梅长苏也问:“难道击败他的,不是大梁人?”

“如果是大梁人,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那是个北燕人,叫做百里奇,前几轮装模作样打的辛苦,眼见明天就是决战了,今天却忽然发威,看起来他不仅是要赢,而且还要顺便震一震剩下的这几个对手。”言豫津却是一次回答了他们两个的问题。

聂怀桑觉得言豫津说的有点不对。说真的,如果当真是能够和蒙挚相提并论的武者,就之前那些对手,根本就不值得他藏拙,反而是后面余下的这几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对手,而他若当真是一心奔着赢去的,那不正应该在此时先隐藏实力让他们两败俱伤,才好坐收渔利,可这个人却恰恰反其道而行之。

如此举动,着实让人费解。

梅长苏皱起眉头:“北燕除了拓拔昊,竟还有这等人物?”

“此人是连硬功夫的,形象粗蛮,一身肌肉似铁。尚志小看他是个蛮人,未免有些拿大,结果一招攻过去,对方闪也不闪就硬受了,再趁着他收势不及,一掌就摘了他的肩,令他手臂动弹不得,只得认输。”萧景睿虽然也同样着急,但情绪没有那么外露,只沉着脸,语气还算比较平稳,“虽说他一招落败有些冤枉,可那百里奇实力超绝并不假,那一身横练的功夫若遇到蒙大统领这样功底扎实、内力深厚之人,也许还讨不了什么便宜,可是……”

可是霓凰郡主毕竟是女子之身,武学以技为主,以功为辅,对付这种硬功是最吃亏的,万一一不小心失了手,那可就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先别慌,”最初就在的谢弼插言道:“按赛制来说,也未必就是绝路。就算那个百里奇闯进前十,文试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手里的。到时排他一个最末不就行了。”

聂怀桑也道:“别急,如果到时候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那我就……”他刚开口,就听到梅长苏也在同时发出了声音,不由的就停下来看向了他。

梅长苏目光微凝,摇头道:“可这样一来,霓凰郡主的意愿就得不到保证了。本来她看不顺眼,只要……”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聂怀桑要是再意识不到不对,那他也就枉被人称作“执棋者”了。梅长苏后面再说了什么,聂怀桑都没有注意去听,只这第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解释他的疑惑了。

倘若聂怀桑在此之前并不知梅长苏的真实身份,那他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还在疑惑那个百里奇的不对之处,可他偏偏已经知道了梅长苏就是昔日的林殊,是霓凰曾经的未婚夫,以梅长苏的性子,就算他不打算与郡主再续前缘,想来也绝不会看着她落到梅长苏自己所说的那种屈辱的境地。

那他会怎么做是可想而知的。

无非是事先调查清楚所有有可能夺冠的人,再安排一个武功高强的自己人,将所有霓凰郡主看不上的人都打下去,最后自己输给霓凰本人就行了。

不过若是按照这个逻辑去推测,那么那个百里奇的行事应该就如聂怀桑先前想的那样去行动,而不是现在就跳出来,

上一章 心 陈情令:我的cp不散最新章节 下一章 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