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的刹那间，肖战本能地往左边挪动一步，在一片黑暗之中，迅速握住王一博的手。
手心处，猝不及防传来灼热的温度，王一博侧头，模糊不清地看了一眼肖战，轻轻咬住了牙龈。
“一博？”
童童知道他胆小，尽管自己也被吓到半死，还是第一时间喊出他的名字。
“嗯”
王一博淡声回应着。
然后一根一根，掰开肖战滚烫的手指，捏着他的手，甩回了原地。
肖战手握成拳，缓缓地背到身后。
无人可见的漆黑世界里，他一低头，眼泪就悄无声息，落入衣领之中。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电梯里，两三分钟后，屏显上的数字重新亮起。
电梯颠簸一下，又开始慢慢上行。
10层一到，王一博口袋中的电话就震动起来。
他接着电话，目不斜视径直出了电梯，童童对着肖战二人点点头，尾随其后。
阿松担忧地望一眼肖战，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电梯停稳在16层，肖战目光飘忽，扶了一把墙，在阿松的注视下，慢慢走了出去。
没走出两步，阿松就把手机递到他手里。
“杨夏的电话。”
肖战按下接听键，杨夏清亮活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肖大红人，猜猜我现在在哪？”
肖战笑了笑。
“杨总，又开我玩笑。”
杨夏嘻嘻哈哈一阵，切入了正题。
“我人在横店，知道你跟一博都在这边拍戏。刚才我给一博打过电话，他已经往我这边来了。”
“去年我们经常去吃鱼的地方，我已经清场，就等你们俩了。今天我们仨，不醉不归！”
…
肖战到达约定地点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此时，杨夏跟王一博几乎已经喝光了一瓶红酒。
她向来爽朗，一见肖战带着助理进来，就热情招呼道：“知道你酒量不行，我们俩没等你，先开始了。”
她伸手指指王一博面前的醒酒器：“童童，给肖老师倒酒。”
“杨总”阿松抢在肖战之前开口：“战哥今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就不喝酒了吧。”
杨夏搁下酒杯：“阿松一说我才发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小感冒而已，没那么娇贵。难得聚一次，哪有不喝酒的道理。”肖战掂了掂自己面前的空酒杯：“童童，来。”
童童捧着醒酒器，踟蹰不前。
杨夏看着肖战坚持的样子，反手拍了拍旁边的王一博。
“一博，你劝劝他。”
王一博闻言，把没有温度的目光投了过去。
“战哥愿意喝什么，随他去吧。”
童童怯生生地端着醒酒器走到肖战身边，肖战低头看着红酒灌入杯中，刘海落下来遮住眉眼，嘴角弯起的弧线，黯然失色。
后半程，为了照顾肖战，杨夏故意放缓了节奏。
尽管如此，一直在硬抗的肖战，身体还是很快达到了极限。
一杯红酒见底后，他原本偶尔的咳嗽声开始断断续续的延长，最后，在杨夏与童童担忧的视线中，他掩嘴忍着剧烈的咳嗽，快步走出包间。
阿松小跑追了出去，杨夏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回头诧异地看着宛若无事发生的王一博：“不过去看看么？”
王一博云淡风轻倒上一杯酒抵在唇边，一直到喝完之后才慢慢地说。
“吐酒而已，没什么可看的。”
杨夏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探究，她犹豫再三，最终放弃追问，坐下与王一博继续拼酒。
很久之后，肖战才回到屋里，而他的脸色明，显比方才更差。
杨夏怕拖下去肖战真的支撑不住，于是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提出散席。
童童送杨夏出门后，阿松望了一眼面色清冷的王一博，又瞟了一眼单手扶桌低头慢慢呼气的肖战，狠了狠心，走出门去。
没了其他人在场，王一博慢慢抬起视线，落向肖战所在的方位。
肖战眼睛微闭，垂着头毫无察觉。
王一博从容不迫捞起酒杯，盯着他近乎青白的脸色，一口一口，把杯中红酒喝的干干净净。
然后双手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走过桌前，走过了肖战身边，片刻未留，就在他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肖战似乎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
“王一博”
他头痛欲裂，不得不抬手按住太阳穴，几乎是用气音在问。
“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
王一博停了脚步，手插裤兜，徐徐转回身子。
他用舌尖抵住唇角，眯起眼睛看肖战。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贱么？”
“美国集训，我丢了手机。那七天，我像坐牢一样熬过来，回国的第一时间，我找你找到发疯，你却亲眼让我看到你跟你的前女友，再续前缘。”
“时至今日，你连一句正式的分手都没有给过我。”
“做朋友……肖战，你怎么敢说得出口？”
王一博每说一个字，肖战的心，就重新血肉模糊一次。
支撑到眼下这一刻，他精疲力竭，已是强弩之末。
在最后一丝意识也飘然远去的时候。
他听到自己心里很小声，很小声地在哀求着。
“王一博，你抱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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