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附着在某人陈旧的,或是沾有血迹的物品上时,便会成为鬼怪。】
【经历过在无数战争,沾染了数千战士血迹的剑,如果还沾染上了自己主人的血,便更是如此。】
【只有鬼怪的新娘才能拔出那把剑。剑拔出之时,便可归于虚无,重回净土。】
三神奶奶(老)这是个狠毒的神谕。
三神奶奶(老)以不死之身重生的鬼怪,仿佛置身于世界万处,却又无处可寻。
三神奶奶(老)现在也在某处。
眼前的老人两鬓斑白,白发与淡淡的黑交织着,眼角的皱纹足以暴露她的年龄。她滔滔不绝地讲着童话般的故事,一脸认真的样子好似没有半点虚假,可还是引来了一阵嗤笑。
三神奶奶(老)你笑什么笑呢,臭丫头!
老人对女人的行为有些激动,女人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像是在续接什么世人皆知的故事。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他现在也在某处寻找着自己的新娘,那个新娘正是我。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你是想这样说吗?
池莲熙拍着自己的胸脯,带着笑意和隐约的怀疑问道。
三神奶奶(老)我虽然老成这样,年轻时也交往了不少男人,你下次来如果找不到奶奶,可别吃惊。
她从老人的小摊上随手拿起一个渐变色的蝴蝶结,白色的纱笼罩着淡淡的紫,虽不艳丽,但由内而外体现它的朴素稳重。她听着老人的话,羡慕的意味从嘴中说出,毫不犹豫。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真羡慕。
看着池莲熙不在意的样子,老人意识到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但也带着微妙的嘲讽的口吻。
三神奶奶(老)是我糊涂了。
三神奶奶(老)竟然在一个未婚妈妈面前炫耀这些。
听到这里,池莲熙感受到了来自老人的内涵,摘下蝴蝶结,眼里充满不悦,语调逐渐尖锐起来。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切,太坏了。
三神奶奶(老)我给你菠菜算便宜了,白菜算便宜了。
三神奶奶(老)我哪坏了,坏的是抛弃你的那家伙。
三神奶奶(老)真是。
听到她的吐槽,老人有些不高兴,闷闷地反驳道,语气里尽是丝丝的关心和强烈的反问。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倒也是,可是那个故事也太伤感了。
三神奶奶(老)伤感什么伤感。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这是个浪漫到恶毒的诅咒,为了求死去寻找新娘。
池莲熙解释为何伤感,手里捯饬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捏起显眼的戒指。那是翡翠,上面稍加的工艺让它变得不那么普通,显得有些年代感。
她接着说着,还不忘抱怨。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神可真坏啊。
三神奶奶(老)神原本便很恶,自私、嫉妒心重,只看重自己。
老人诉说的这些仿佛她都早已透知,了解神的恶,神的自私,神的一切。她叹口气,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别的什么。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和某个家伙一模一样。
池莲熙将东西放回原地,老人依旧在自顾自地摆弄着自己的菜。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我要走了,祝您多卖点。
池莲熙(池恩倬妈妈)下次来的时候也一定要在哦。
她嘱咐着,如同约定。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余光中闪过的身影让老人意识到她要走,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一把抓过池莲熙的手腕,池莲熙转头看向老人。
三神奶奶(老)若是遇到事关生死的瞬间,一定要饱含灵魂虔诚祈祷。
三神奶奶(老)也许会被某个心软的神听到。
老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话里像是带着预知一般,正告诉她在生死关头时存活下来唯一方式。
祈祷吧,他会救你的。
单调的灯光打在地面上,让周遭变得明朗,没有行人,没有喧嚣声,老人孤零零地坐着,做起了一个人的买卖。
王璃我可听到了某人在抱怨神的恶呢。
王璃无声息地站在了老人面前,歪着头看着地面上摆着的蔬菜和小饰件。
老人惊了一跳,随口而出。
三神奶奶(老)你这家伙,吓我一跳。
王璃笑了笑,蹲下来,一眼便看中了那个刚经她手的古盒,咔哒一声打开,捻起戒指举起,放在灯光下打量了一番。
王璃一模一样呢。
三神奶奶(老)什么一模一样。
老人显然对她的自言自语有些不耐烦,明明知道,还装作大吃一惊。
王璃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
三神奶奶(老)你不都听到了,还要问?
王璃闭上眼,叨叨着,她知道那个心软的神会伸手的,她了解他,即便过了几百年。
——
[1968.巴黎]
他走在街道上,意气风发,像是重复了很多遍的动作,早已熟悉。他朝一边望了一眼,在门口停下,靠边等待,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男孩。
男孩走得匆忙,被金侁一把拦下,使得他往后连退一步。他一脸茫然,嘴角的伤痕掩饰不了他被伤害的事实。
面对男孩的疑惑感,金侁开口便是提议。
金侁我不建议你离家出走,现在走后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加辛苦,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金侁的一席话让男孩的第一反应便是。
男孩(小时候)你是谁?韩国人吗?
金侁是更复杂的人。
金侁现在轮到你了,去说清楚。
金侁边说边把男孩家门口的两盆植物中的一盆挪到了中央。
金侁既然领养我来,你就是我爸爸,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抚养我。
金侁然后也要跟你妈妈说清楚,让她帮你,你现在很痛苦。
男孩听了金侁的话后,那几个字眼的确刺到他了,而在他眼里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在捣乱。他不想接受金侁的建议,便说道。
男孩(小时候)你说什么呢,让开!
金侁对他的回应依旧平淡,只是继续提醒道。
金侁顺便提醒你,这么割腕是不会死的,但是手会废掉。
男孩慢慢抬起左手,右手捂在上面,眼里满是惊愕,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何了解这么多关于他的事。
男孩(小时候)你到底是谁?
金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接着自己的话继续告诉他该如何去做。
金侁不要躲避视线,一句一句说清楚,能做到吗?
男孩(小时候)如果我被打死了呢?你会负责吗?
男孩眼里的痛苦溢出眼眶,眼睛红红的,每个字都咬的很重。他在反问,目的明确。而金侁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金侁所以我不是帮你把他的肋骨弄断了吗?
男孩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屋里冲出来一个人,嘴里大喊。
男孩养父你这臭小子……
他直接往外冲,却没注意到路台阶的中央正放着一盆将要把他肋骨弄断的植株,应声倒地。他捂着胸口,表情都扭曲了,似乎很疼。
男孩还在望着倒地的养父,金侁走上前,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三明治放在了他的手里。男孩看着金侁。
金侁这是便当。
金侁吃完后去上学。
他又提醒他。
金侁数学考试第17题的答案不是2,是4。
金侁我看你只错了那一道题。
男孩的更加疑惑了。
男孩(小时候)你到底是谁?
金侁朝他笑了笑,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径直离开。
远去的背影,神秘的人,男孩停留在原地,转过身望着,就那么望着迟迟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