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被他吓了一跳,惊呼声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拽着柜门的手也倏地收了回来。
四目相对。
我从廖垣眼底,隐约看见了几分戾色。
那一闪而过的狠戾,看的我心惊不已,抿了抿唇,我暗暗安抚自己稳定下了情绪,故作淡定地开口道,“没事,我就是想找个洗面奶……”
廖垣定定地看着我。
我强装镇定地与他对视着,恍惚间,竟好像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天,餐桌上,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目光阴狠,仿佛暗处蛰伏着的毒蛇。
廖垣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卫生间内一片寂静,空气都似乎凝固。
我抿着唇看他,脑中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忽然——
他俯身过来,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子也有着片刻的僵硬。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戾动作,他只是俯身越过我,打开了一旁镜子后隐藏的柜子,里面放了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
拿起一瓶白色的洗面奶,廖垣递给了我,另一只手顺势在我头上揉了一下,低声道:“只有男士的,凑合用一下吧。”
我错愕回神,点点头,接过了洗面奶。
心脏却仍旧扑通乱跳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险些以为他要把我怎么样。
然而并没有,把洗面奶递给我后,廖垣又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转身出去了。
甚至,临走时,他还看着我笑了笑,神色如常。
我亲眼看见他走出房间,也听见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应该是已经下楼了,可是,我却还是不敢再碰那个柜子。
尽管,它似乎有些诡异。
匆匆洗漱,我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房间。
快步下楼,我一眼便看见了餐桌前坐着的廖垣。
刚刚卫生间内的一切都像是我的幻觉一般,此刻,他好端端地坐在桌前,左手端了一杯咖啡,面前摊开一张报纸。
我站在楼梯上看他,竟很难将他与刚刚那个神色狠戾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甚至,见我下楼,他还抬头看了一眼,轻笑道:“吃饭吧。”
我点点头,缓步下了楼。
快走到餐桌前时,刚巧看见那名颇为神秘的保姆端着早餐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目光总是有些奇怪,却又无法形容,反倒是有点阴恻恻的感觉……
将早餐放在桌上,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出于好奇,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心底暗暗感慨,果然是人以群分,廖垣的保姆都和他一样话少。
刚刚收回目光,耳边便响起了廖垣的声音:
“她不会说话。”
我愣住,不会说话?
抿了一口咖啡,廖垣解释道:“是个哑巴,看着挺可怜,所以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我点点头,恭维般地敷衍了一句:“你还挺善良的。”
他瞥我一眼,轻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没说话,却还是没忍住朝厨房多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却刚巧撞上了一双阴恻恻地目光。
吓的我心跳几欲停止。
那保姆就站在厨房门口的位置,一双眼阴恻恻地打量着我。
四目相对,我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她却轻飘飘地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门随后轻轻关上。
我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心跳却仍旧剧烈无比。
这一顿早餐吃的压抑无比,尤其是短短一早上接连两次经历这种诡异的场景,我总觉着胸口闷闷的,心情也压抑无比。
潦潦吃了几口,我便催着廖垣带我去警局。
我想要见见许夜,特别想。
廖垣倒也并未为难我,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
他有一个要求,他要和我一起进去。
我愣住,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眼,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廖垣却十分坦荡地面对着我的目光,只是在对上我视线时轻轻耸了耸肩。
“放心,我只是旁观而已,不会多说什么。”
犹豫了几秒,我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呢,是我求他办事,即便我拒绝也完全阻拦不了他。
去的路上,廖垣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地打开了车载音乐,却都是一些重金属音乐,一路上单曲循环着,听的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皱眉,有些抗拒,可是,在等红绿灯时,廖垣忽然转过头来看我,手掌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着。
“这是她最喜欢的音乐。”
我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懂了,她喜欢的,我一定要喜欢。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我再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模样,强忍不适,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廖垣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路上,唇角始终都带着微微勾起的弧度。
我却有些不解,廖垣横看竖看,都不像是那种幼稚的男生,可他要求我扮演慕欢这事却格外地荒唐。
明明他自己比谁都清楚,慕欢已经死了,而我再怎么模仿,恐怕也做不到入木三分,这世上,即便是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双胞胎,她们的气质神态与眼神都终究是不相同的。
更何况是我和这个从未谋面的姑娘呢。
真是荒唐。
路上,我和廖垣几乎没再说过话,而我靠在座椅靠背上,反倒是回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个染着血的柜子。
也许是女生的天性,我这人平日里就喜欢胡思乱想,此刻,思绪更是难以抑制,开始不断联想。
只是一个洗手台下方的柜子罢了,寻常人极爱都是用来装洗漱用品等杂物的,为什么会锁起来?
廖垣即便是再家财万贯,也不至于将金银珠宝锁在这柜子里吧?这么潮湿之处,也不可能是装钱用的。
装人?
我陡然想起柜门上那不起眼的两滴血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却也是几乎一瞬间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柜子,即便是个三五岁的小孩子,恐怕都要将其双脚都缩在一起才能塞进去。
再说,这个天气,若是塞个死人进去,恐怕两天就要发臭了。
我暗笑自己,真是越想越离谱,再琢磨下去,恐怕都要改编一部悬疑侦探片了。
刚巧,车子缓缓停下,我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到了警局了。
由于案件还未结束,审判也没有下达,许夜还被关押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匆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廖垣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进了警局,随后跟着一名带路的警察,去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警察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而我停在门外,却有些紧张,做了个深呼吸,我正欲进去,肩上却忽然一重。
我错愕抬头,是廖垣。
他低头看我,唇角勾了勾,不由分说地搂着我进了房间。
“你……”
我愣了一下,想要反抗,却根本拗不过他,直接被他箍着肩膀,强势地揽着走了进去。
房间内,我一眼便看见了椅上坐着的许夜。
他穿了件白色衣服,短短几天便消瘦了一圈。
我的少年,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抬头看着房门的方向,在看见我的那一刻,那双眼陡然亮了几分,却又在看见廖垣揽着我的手时,光亮渐渐湮灭。
半晌。
他似乎反应过来,目光平和的看着我,唇角扬起,仍旧是和过去一般无二的温和笑意。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