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清第一次从正门离开西苑,与院侧的昏暗小巷不同,连接东西两院的青砖路宽阔,四周无围墙遮挡视线,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路旁长满了陌生的植物,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动。时清低垂着头,只感觉应接不暇。
这条路不算远,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正房,易烊千玺定住脚步,推开雕花的木门,厅堂中的景象展现在时清面前,她看着屋内的布局,心中一阵惊叹,古装剧果然没有骗她,高高的梁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榫卯结构透露出满满的古色古香。厅堂的深处,两把红木太师椅,上面铺着厚厚的青绿色坐垫,时清不由得心中痒痒的,十分想坐上去感受感受。
心中升腾着的激动,在时清见到朝服的那一瞬间停止了叫嚣,丝绸屏风后,隐隐露出朝服的轮廓,只是一眼,时清就睁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件朝服,更大的疑云在心中升腾,不为别的,那件红色的朝服上绣的正是几度出现在她梦中的仙鹤!她脑中思绪混乱无比,仙鹤——抄袭——穿越...一时间,她只能直直地看着这件朝服,仿佛坠入无边的梦境。
她来不及收回的惊讶被易烊千玺尽数收入眼底,他心中疑惑,时清明明站在不远处,却仿佛与他相隔万里,他想打破这种未知的距离,却无计可施。
为什么,有些人在眼前,却不能靠近。
陌生的情绪将他包裹,在他脑海中叫嚣着,撕扯着,冲击着他原有的思考,却始终不肯告诉他,它们究竟是什么。
末了,他还是无可奈何地叹气。他微微抬起手,即刻有一小厮走上前来,手中提着时清的针线盒,得了命令,小厮微微躬身,举起盒子至与身子平高处,递向时清。
时清堪堪回过神来,她轻叹一声,感慨命运的奇妙。随即接过针线盒,从中取出针线,循着记忆迅速在朝服上落针。
候在一旁的小厮心中一惊,担心这位姑娘坏了事,出声提醒道:
小厮姑娘,这是上朝的衣物,可是要面圣的。
时清闻言一愣,不由得轻笑,这仙鹤她在穿越前绣了千万遍,怎会失误?不过这些,他们不知晓,担忧也是应当的。
时清将军的朝服十分别致 运用了立体刺绣的手法。
时清抬起头,指着有些破损的仙鹤的羽毛,开口道。她侧过头,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垂眸不作声的将军。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眼中是淡淡的认可。他转而瞧了一眼依旧立着的小厮,道:
易烊千玺的确如此。
时清挑眉,眉宇间跃上喜悦,显然,她对易烊千玺的回答十分满意。得到肯定,她更加坚信,梦中的仙鹤应该就是这一只了。多年的疑惑一点点浮出水面,她的心情不由得更加愉悦起来。
她捏起穿好了线的绣花针,轻轻松松地在柔顺的布料上落针,不多时,几片破损的羽毛重新恢复的光泽,铜丝支撑着羽毛,仿佛这些羽毛是生长在袍子上的,远远瞧着,仙鹤仿佛立在布料上,随时要飞往那片有着黄鹂白鹭的青天。
易烊千玺垂首,静静打量着认真缝补的时清,她今日着了一身湖色的衣裳,本就小巧的身形更显得娇弱可爱,她此时满面认真的神色,一心扑在那件衣物上,为娇软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坚毅。
他就这么瞧着这个姑娘,心好似弹奏错谱的琵琶。
他只是这么瞧着,话就不经大脑般出了口:
易烊千玺姑娘,你可会弹琵琶?
这话如同一个错了的音符,打乱了时清的思绪,她满脸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有些呆头呆脑,语言毫无逻辑的易烊千玺。思考片刻,她乖巧地应道:
时清会的。
那人只是颔首,却不再言语。感受着时清紧紧锁定自己的目光。他偏过头,压抑着毫无章法的心跳。
怪不得,心乱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