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像极了闻莘现在的心情，像极了没有遇到季闵知之前在噩梦与酒精中消沉的他。他高二时被继父灌酒后，就此爱上了这种昏沉的感觉。仿佛所有都可以抛起，仿佛可以脱离自己的灵魂去往另一个极乐世界。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接受着他抗拒的一切，因为酒精让他的情绪软化了。

　　他想，或许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虽然不能打破被欺辱的局面。

　　可是，他遇上了季闵知。甚至与他产生了密不可切的关联，他们彼此需要彼此，他可以抛去一切去用他的大脑享受季闵知可能过的生活，以此来填补空虚无趣的生活。他在学校是那么惹眼，万丈光芒。

　　这道光照耀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乐不思蜀，喜不自禁，现在，光又消失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他默念。

　　他好怀念啊。

　　怀念到想不惜一切手段去掠夺这道光。

　　闻莘没有回家，回归到了在街上四处游荡的日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眼帘，他转身想走。却反而被揍了一拳，那人力气大到把他整个人拖到了就近的巷子里。

　　他趴在地上，双腿、双手、背脊都被球鞋狠狠踩过，他的肺难受起来，肝脏被挤压得不堪一击。他艰难地咳嗽起来，口鼻间皆是巷子里腐烂食物的臭味。

　　好疼。

　　好疼。

　　好疼。

　　那人最后泄愤地踢了他膝盖一脚，才匆匆离开。

　　闻莘就地趴了一会，才摇摇欲坠地爬起来。

　　他狼狈地倚在垃圾桶上，浑身颤抖。

　　王易带着一群人找过来的时候，他仍在那。毫无防备，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王易见一旁的季闵知没有反应，吞了吞口水勉强地说道：“真是个好机会，你们快上！”

　　身边的人都是混混，雇来打人的，甚至有人拿了根棒球棍。

　　季闵知微眯着眼，凝视着坐在阴影里的闻莘，有一种他被深渊吸走的感觉。他点了支烟抽起来。他吐着烟圈，站在巷子对面的十字路口，冷冷地注视着闻莘被打的场面。地上渗出了血，闻莘的气息越来越弱，一个刀疤男挥起了手中的棒球棍，正要给他最后一击。季闵知叼着烟，出手及时制止了他。

　　“够了吧。”

　　王易知道他对他说，立马挥挥手让混混们离开。他其实早就不忍心了，舒出一口气他跑去查看闻莘的情况。

　　满身是血，气息微弱，他开始慌起来：“闵知，我们好像......”

　　“双手有被踩过的痕迹，校服校裤上有鞋印。”季闵知冷声打断他。

　　季闵知和王易唯一不让混混们碰的地方就是手。

　　王易惊讶地看着他：“你是说，有人先我们揍了他？”

　　“送医院。”

　　季闵知神色明明暗暗，眼中情绪如黑浪翻涌，他长长地吐出一口青烟。

　　他把烟掐灭，迈出去的脚微顿，低声问：“怎么联系白岚？”

　　王易一愣，他这算是终于要去问他们足球队经理的联系方式了吗？

　　他报了个微信号：“要不我把你也拉入足球队的群吧，总是空着你不太好。”

　　季闵知收起手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