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真是拗不过你。”

一声轻叹在空中响起。

脑袋埋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双臂也被紧紧环住。

熟悉的气味让他抬起头，闻莘瞪大泪眼婆娑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到了季闵知的下颌：“你......”

“学长，不是说了再见吗？”听不到回答，他凑近又问了一声，“学长跟着我做什么？”

季闵知的下巴抵在他的颈窝 ，呼吸喷洒在锁骨上，像羽毛的逗弄。

闻莘仍旧沉默不语。

季闵知好笑地看着他埋得更深的脑袋，坏心眼地逗他，“想我了？”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答。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闻莘感受到了，他身体一僵，声音如蚊蝇般细小：“对不起...”

闻莘想，他一定会被讨厌的。

他擦了擦自己的泪水，轻轻推开季闵知。

季闵知奇怪地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又听见了一声道歉，这次清晰却脆弱。

他歪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黑笔干脆道：“学长不用道歉，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闻莘愣在原地，他惊骇到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他跟随了他的背影一个多月，一直离他忽远忽近，甚至有时他都觉得他是他压力太大从绝境中产生的幻觉。现在真实的情况让他激动得都来不及反应，心脏剧烈的乱跳，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他以为奥数比赛后他们再无瓜葛，但他给了联系方式！他忍不住去肖想更多一些，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而不再是他一个人孤独的追逐。

兴奋的情绪被他压抑在心里，全都体现在语无伦次的电话号码上。季闵知耐心地询问：“7后面是3吗？”

“对......7321”

季闵知收回了笔，甩甩手腕上一串黑色号码：“明天见学长，明天......”他改口，“周末我会致电。”

他弯起眼，笑着说道：“学长，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闻莘嗯了一声，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四周的环境很熟悉，其实他一开始只是被恐惧蒙蔽了心智。他看着季闵知转身往前走去，自己也放松地转身回家。

身后的季闵知却转过了身，双眼定格在闻莘一瘸一拐的背影，敛去了方才的笑意，只剩下一片空洞与深邃。他面无表情地念着闻莘的名字，极慢极慢。每次唇齿碰撞之时，都有一滴水在他的心海中溅出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