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午后的炎热似乎更加的过分了,耳边的蝉鸣一声又一声的。册封甄容华与和贵人安陵容的旨意已经传了下去,昨日皇帝才说过,今日便是下旨。
睡得香甜时忽然听耳旁低声啜泣的声音,朦胧的睁眼才见是陵容与甄嬛。陵容呜咽难言,只垂泪不已。甄嬛心里着急说了原委,竟是安比槐落狱了。
“姐姐,我......皇上前几日还想提拔父亲,却不料如今犯了这样的事。我...皇上晋封我为贵人,会不会打了皇上面子啊?”
江紓凝的脸色慎重,与甄嬛一样。这件事是安比槐犯了皇帝忌讳,而且安比槐碌碌无为,若不是陵容被皇帝看入眼,又有心晋封陵容位份,难保来日晋封的不是前朝安比槐的官位了。
可惜这一事出来,皇帝就算有此心,只怕日后也要思量许久,稍有不慎更可能连累陵容的后半生,搞不好一辈子都只会是个和贵人了。
甄嬛叹了口气:“我去求了皇后,皇后说事关朝政,皇上便不言其他。”
“皇后娘娘还说,如今政事繁冗,皇上也是焦头烂额,后宫再有所求亦是只能添皇上烦扰啊。如今这情形,一是要看父亲的运数,二是要慢慢再看皇上那里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陵容还未说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先前在皇后面前克制的现在看到江紓凝,尽数哭了出来。
三人想着怎么解决时,小尤来传话称皇帝要见她。
安慰的拍拍陵容,江紓凝梳妆一番才往水绿南薰殿去。 殿中原本极是敞亮,上用的雨过天青色蝉翼窗纱轻薄如烟,透映着檐外婆娑树影,风吹拂动,才在殿中、地上留下了明昧不定的暗迹,偶尔有簌簌的枝叶相撞的声音,像是下着淅沥的雨。
脚上是绣花宫鞋,轻步行来,静似无声。只见玄凌伏在紫檀案几上,半靠着一个福枕,睡得正是酣甜。本是拿在手中的奏折,已落在了榻下。轻轻拾起那本奏折放好,直瞧着案几上堆着的满满两叠小山似的奏折。
无意看见一堆奏折中间露出一缕猩红流苏,极是醒目。随手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把女子用的纨扇,扇是极好的白纨素,泥金芍药花样,象牙镂花扇骨柄,精巧细致,贵气逼人。
江紓凝对这个味道很不舒服,握在手心里静静的看着皇帝。周玄凌相貌也是英俊,若放在她的世界里也是一代俊俏少年。
“案牍劳形,不知不觉也已看了一天的折子了。”说着苦笑瞪那些奏折,“那些老头子无事也要写上一篇话来罗嗦。真真烦恼。”
皇帝坐起身,两人说了一会儿子话,皇帝笑意满满的摸着江紓凝的肚子:“我希望眉儿生下的是皇子。”
原著里沈眉庄曾有一子,皇四子予润,却是在甄嬛回宫后沈眉庄与温实初生下的。这一胎江紓凝确确实实怀了孩子的,是男是女可没办法保证。
江紓凝含笑:“皇子是好,可是帝姬臣妾也很喜欢。前儿个欣贵嫔带着淑和帝姬来,帝姬乖巧可爱,臣妾也很喜欢呢。”
皇帝点点头:“淑和是朕的长女,自然不一样。”犹豫几分:“和贵人父亲安比槐一事你怎么看?先前皇后与华妃都曾来过,甄容华也要进来说这事,朕烦的厉害,没有见。”
“臣妾不言安比槐,不言前朝政治。臣妾便和皇上说说和贵人,”皇帝的目光好奇,江紓凝笑着说下去那日选秀安陵容的胆小,“和贵人的生母林氏奉献半生可换了安比槐的一个小小县丞后,忘了妻子,和贵人看在生母的面子上,所以即便心中不满,可还是尊尊敬敬的对待生父。”
“实不相瞒,方才容儿已经去了玉润堂求臣妾。容儿最在意的是她的母亲,虽然心急却说皇上是明君,一切皇上自有决断。”
皇帝若有所思:“容儿性子安静胆小不生事,可她遇到大事还会有明断。你回去让她放心,安比槐一事朕会处理好的,必不会叫一个人受冤。”看向江紓凝,“册封的旨意不收回,不至于让别人觉得是安比槐做父亲的连累了女儿。”
江紓凝盈盈一笑屈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