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一般的月光倾泻下来，为这路上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银边。
“我们要去哪里？”雪凌牵着翼的手问道。
“要等一会哦，我家有点特殊。”羽灵翼回答道，“等到月亮旁的云雾散去，月光就会铺成我们回家的路。”
雪凌疑惑地望着月亮，思考着羽灵翼的话。
“月光……你是天界的神族吗？”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雪凌突然对羽灵翼这样问道。
“嗯。”羽灵翼赞许地点点头，展开了背后黑色的翅膀。“我是凤凰神族的。”
在她说这话的同时，雪凌察觉到她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神族的？我还以为现在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神族的存在呢。”羽灵翼好奇地向雪凌问道。
“我妈妈说过，我爸爸是神族……”雪凌努力回忆着，“他有和你一样的黑翼和红曈。”
“啊，这样啊……”羽灵翼为眼前这孩子的身世吃了一惊。她原本只是看着这孩子讨喜才想将他带回去，没想到居然带回了一个流落在外的神族后代。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现在在哪里？”羽灵翼急切地问道。
“唔……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至于我妈妈……她死了。”雪凌小声回答，说到母亲时声音有点哽咽。
“天啊……”羽灵翼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幼小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处于同情，她伸出手摸了摸雪凌的头。
“没事哦。”羽灵翼试图安慰雪凌，“现在，如果你想的话，就把我当成姐姐吧。”
雪凌愣愣地望着她。
“哈哈，不想的话也没关系啦。”羽灵翼有些尴尬地笑笑，“啊，月光照下来了，我们走吧。”
随着她的声音，月光渐渐聚集成了一条银色的，通向天空的路，路的周围飘着闪亮的光点，如梦如幻。
“闭上眼睛，牵着我的手，跟紧我。”羽灵翼牵起雪凌的手，向那条由月光铺成的路上走去。
雪凌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她的体温通过牵着的手传递过来，这令雪凌感到很安心。
他们走过的路在身后消失了，在走到路的尽头时，一团银光包裹住了他们。
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金碧辉煌的建筑。在这些建筑前生长着一棵长有金色和银色叶子的极其粗壮的梧桐树，树根交错着伸入地下。
“这里就是我的家。”羽灵翼轻声说，“凤凰神族的领地——凤凰栖。”
“不过麻烦的是，如果让你留下的话就必须去见‘她’。”羽灵翼忿忿地抱怨道。
“你说的‘她’是谁？”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雪凌问道。
“她啊，是个冷漠无情的神，守旧刻板的王……”羽灵翼顿了顿，“我的姐姐。”
……
“是吗？你就是这样评价我的？”一位看上去十分高贵的女子在他们面前凭空出现，甚至没有在周围留下任何使用传送术的法术波动。
对方身着由金丝缝制而成的红色长裙，金黄的发在脑后挽成精致的发髻，头上戴着用纯金打造出的凤凰状发饰，一身装扮甚是华贵，无一不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
“你回来了啊，我说过让你少去下界，”女子不屑地撇了一眼躲在羽灵翼身后的雪凌，“……就算去了也别乱带一些杂七杂八的下界居民回来。”
“他不是杂七杂八的下界居民。”羽灵翼有些愤怒地盯着她的姐姐。
“不是？那好，小家伙，告诉我你的姓氏。”女子有些讥讽地对雪凌说。
“我……我没有姓氏……”雪凌声音颤抖着回答道。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所以其实是没有被任何家族所认可吗？那还真是，可怜的……”
“够了，羽灵织。”
“这孩子的姓氏是羽灵，隶属于凤凰神族。”
羽灵翼打断了她姐姐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翼……？你居然把神族的姓氏赐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羽灵织震惊地望着翼，难以置信地问道。
“要不然呢？不是你说要平等的对待世间每一个生命吗？”
“但前提是不能逾越凡人和神之间的界限。”羽灵织又恢复了往常平静的语气。
“哦～”羽灵翼没有理会姐姐，拉着雪凌径直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回过头，挑衅似的对羽灵织喊到：“雪凌有一半的神族血统！所以别总是这样瞧不起人！”
羽灵翼离开后，羽灵织却依然站在原地。
“……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神，我的妹妹。”
“但你有时，却比我更像一位神。”
她轻声说。
————————————
深夜，只有凤凰栖议事厅内的灯还亮着。
“翼，你应该知道那孩子是传说中会带来灾厄的天妖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真少见。”羽灵翼不以为然地回答，“那只是人们强行按到他身上的罪名罢了，命运的轨迹是不可能因为一个生命而更改的。”
“所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那也只是注定的命运罢了。”
“可是在我能预见的未来里……你的结局虽然看不清，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情况。”羽灵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里却满是担忧。
“但你也预见了雪凌后来会成为世界法则中的重要变数不是吗？”羽灵翼笑着说：“一个生命诞生后总是要做些什么的。我活了二十四万年也没有什么成就，也许用尽我一切去培养他就是我降生于世的意义。”
“所以你把这种意义寄托在那些下界居民身上？无论是上次那个小妖怪还是现在？”羽灵织问道。
“这就是所谓平等的爱。”
姐妹二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
“你回来了？”
羽灵翼来到她为雪凌安排的侧房，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雪凌居然在等着她过来。
“嗯，我跟织谈过了，她还是不认同你的身份……”羽灵翼停顿了一下，“但她同意你留下来。”
羽灵翼摸了摸雪凌的头。
“啊对了，知道姓氏象征着一个人的身份吗？就像这样，把人们连接在一起……”
羽灵翼有点滑稽的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我和你现在拥有同样的姓氏，所以……”
“所以什么？”不明白羽灵翼为什么不再往下说，雪凌好奇地问道。
“所以我们以后就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羽灵翼笑笑：“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嗯……”
望着羽灵翼转身离去的背影，雪凌隐约感觉心里出现了一种无比熟悉，现在却又无法理解的感情。
但至少，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晚安，……姐姐。”
羽灵翼一惊，回头看到那个有些木讷的孩子正紧张地看着她。
随后，她欣慰地微笑了。
“晩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