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化疗那天副反应没那么严重。在闻潜的劝诱下林染清还是吃了一些饭菜和汤。

“明天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上午我陪你画画。”闻潜征求他的意见。

林染清点了点头，问道：“可是可以……但是你不用上课吗，都这么多天了，现在才十一月份呀。”

他笑了一声：“以后我要去法国留学，我的成绩挺好的不用担心。你画画的时候我可以边练法语。”

林染清哦了一声，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体撑不撑的到闻潜出国那天，但是他心里清楚，闻潜的余生他参与不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自私？”

闻潜牵住他的手，疑惑道：“怎么会？”

林染清选择沉默，身体往下靠。

“不舒服吗。”

他点头，后脑勺无力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那你现在就休息吧。”闻潜拍拍他的手。

“你呢？你现在回去？”

闻潜温柔一笑：“你先休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林染清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失态，于是他轻轻嗯了一声后转身，被子盖住脖子以下的地方。

闻潜关了灯，把手机亮度调到了最小。

可能是因为闻潜在，他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

但是后半夜，他忽然觉得头很疼，太阳穴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

他疼得半迷糊半醒，下意识喊：“闻潜……我的头好疼…闻潜…太阳穴……”

林染清刚喊出声就差点被自己逗笑了，他这会儿已经走了，自己居然喊的还是他。

可是过了几秒，他的手却被一种奇异的温暖包围，然后他听见耳边传来熟悉、令他安心的嗓音：“我在，我帮你揉揉。”

林染清猛地惊醒：“你怎么…还在这里？”

闻潜看着他疯狂眨着的眼睛，忍俊不禁地摸摸他的头：“你睡的那么香，我舍不得走呀。”

他顿时感觉脸上一热，虽然这句话没有什么逻辑，但他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没等他出声，闻潜就把他按了下去。指骨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揉在他的太阳穴，仿佛轻微的电流窜过，酥酥麻麻。

力道恰到好处，他缓缓闭上眼睛。

疼痛感被隔着皮肤传来的温度消灭，两人靠的很近，林染清从暧昧的错觉感受到了咫尺天涯。

他恨自己自私和无理取闹，未经允许地进入闻潜的生活。给他明显的影响，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的癌症，是活不了多久的，最多也就三四个月，也有可能连过年都撑不过去。

他却不顾一切地闯入，不计后果不问世事，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陪闻潜的余生。

两个人都不愿意想，都不敢想。

心中的酸楚涌上来，压过了闻潜食指指腹的触感，林染清睡不着了，陷入自责。

闻潜见他的身体有些紧绷，以为自己揉重了，于是放轻了力道。

“几点了？”林染清问。

“还早，三点钟，快睡。”

林染清又撑大了眼睛：“五个小时了，你还不困吗？”

闻潜顺势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好困啊，可是没我睡觉的地方。”

林染清急的脸红：“那、那你回去睡呀……”

“我怕你不舒服。”闻潜的语气有些轻佻，神色却十分严肃。

他愣在床上，呆呆地说道：“这个床比较大……那你、你就睡在这里吧。”

说完，他往左靠了靠。

床确实大，比普通的病床大了许多，挤一挤能躺下两个少年，不过林染清很瘦，所以两个人躺下去的话并不会挤。

闻潜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你好傻。”

等林染清反应过来，闻潜已经侧躺在了他身边。

——

甜甜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