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清没有去过电影院,陪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爱人看一场电影。也从没有放下所有烦恼,旅一次游,看一次海。
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家和医院,学习请了家教,画画请了画师,有的时候病情不严重,私人医生也请。他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被关在坚固的牢笼,无处可逃。
闻潜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想按铃。
可是没有等到他按下去,怀里一重,林染清整个人都往他身上倒,没了支撑的力气。
他又被疼晕了,眉头却没放松,仿佛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感觉到了痛。闻潜彻底慌神,转头快速按了好几下铃,然后轻轻把林染清抱上床等医生来。
林染清打了一针止痛药才稳定下来,否则就是疼晕又疼醒。
闻潜没有告诉唐黎和别人,也很周全地请求顾念和医生不要说出去,自己一个人陪着昏睡的他。
忽然间。林染清的呼吸加重,开始慢频率摇头,想要往后退,可背后是病床。
闻潜的思绪被拉回来,只听见他在不停呢喃:“不…别、不要过来……。”
“染清?别怕,是我,别怕。”闻潜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眸内尽是担忧。
林染清显然整个人坠在梦里,听不见闻潜的安慰,只是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手。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疯狂挣扎,双手抓着被子又拉又扯。
“别、别碰我!为什么…那、那里流血了……我好疼……为什么要这样…”林染清的面庞沾满泪水,带着哭腔无语无伦次,眉头紧蹙,仿佛在身处地狱。
闻潜感觉自己内心深处被猫爪重重挠了一下,酸楚于心疼交织而来。他轻轻将瘦小的林染清搂在怀里,声音有些嘶哑:“染清。我不是她,我是闻潜……”
闻潜心疼林染清梦到以前被唐黎虐待,不禁被他的情绪渲染。
他依旧无法控制,泪水浸湿了闻潜的衣服,声音凄惨,像是在反抗,又像在求饶。
他踢开被子,紧紧地抱住闻潜,仿佛抓住了落水时的救命稻草,声音却忽然变小:“何涵……救、救救我……为什么丢下我……好疼…”
闻潜捧着他的脸,恍若稀世珍宝一般,抹去咸涩的泪水,一边说:“我不会丢下你的……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的。”
林染清好像听见了闻潜的话,紧紧环住他的手和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头埋进闻潜的怀里,木讷地问道:“真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吗…”
闻潜深呼一口气,虔诚、温柔至极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
林染清一点一点放下戒备,然后整个人软塌塌地倒在他怀里。
病房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只听得见点滴、心跳,和两个人由急促到冷静的呼吸声。
闻潜这才开始回忆,林染清口中叫何涵的人。
在他的梦里,何涵貌似是他以前的朋友,却在他被虐待时抛弃了他。而闻潜在新闻里听到过,是叫何某的一个人报警,但只说林染清被霸凌了,身上全是伤,没有解释艾滋是怎么染上的。
导致很多人根据唐黎给出的人设猜测,林染清是个很叛逆的孩子,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结果因为惹到了其中一个人被他们逼迫注射了毒pin才得的艾滋。
闻潜并不相信,却找不到别的解释。要说是唐黎逼迫他的,恐怕没人会相信。
或许这件事的真相会被无尽的谎言尘封于人性,变成只有自己和林染清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所有人都活在一场无人救赎的自我灭亡里,当愚昧成为主流,清醒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