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封妃的旨意下来时，我正在指挥青羽熬药，在冷宫那几年到底是伤了我的身子，哪怕是夏天骨子里时不时冒出寒气，我从医书上找到些驱寒的方子，只需熬成汤药再用来泡脚便行。
“娘娘，您已是正二品妃，按照礼制，应当搬往主殿，不知娘娘想迁去哪座宫殿？”
我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当真能让本宫选？”
“此乃陛下旨意，奴才是万万不敢假传圣旨的。”
“本宫想去未央宫大澈殿。”我的声音带着颤意，“好，来帮娘娘搬东西。”
李公公招呼着他身后的小太监，我忽然又想起了选秀，“李公公，本宫再问你一次，陛下何时会选秀？”
李公公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下，“下月陛下便会举办选秀，按照宫规……”
“宫里位份最高的人要随陛下同去。”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内心一片冷漠，能住进姐姐故居的喜悦一下就被冲淡了。
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太医院。
容予正在抓药，我走到他旁边拿起一株艾草，“容予，你知道艾草俗称什么吗？”
容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回答我，紧紧抿着唇。
我将艾草递给他，他没有接。
我手顿了一下，仍固执地塞给他。
容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草药。
“娘娘，在下的药方里没有艾草。”
我定定地看着他，确定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明明还有一月才入秋，我却觉得有些萧瑟。
“我知道了。”
先做完自己的事再来找他吧。
比如，杀了太乐坊坊主。
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我在选秀前一夜赏了她三尺白绫，原由么，自是谋害嫔妃。
付莺瑟瑟发抖地靠在我怀里，她头发还是湿的，她的婢子跪在一旁信誓旦旦说当时推她家小主的是太乐坊坊主，那道身影穿的就是她的衣服。
青羽站在我身后，一直低着头，好像要将头低到无人能看见她的脸。
太乐坊坊主跪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我，似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付更衣的位份再低，也是嫔妃。你虽然是太乐坊坊主，不过也就是个乐姬。”
“当初你为何……”
“与你何干！”我喝住了她剩下的话，“她死了，是她蠢，你死了，是你作，来人，勒死她。”
两个太监拿起白绫正要勒死她，她脸一白，向后爬去，“抓住她的手，捂住她的嘴。”
“魏锦婳，你不得好死！！！唔……唔唔唔唔……嗯…………”
她死了。
这是我第二次看着人死，潇潇这次没有尖叫，她抬头望着房梁，青羽一直低着头，自然也什么都看不到，婢子跪伏在地上，我的手捂住付莺的眼睛。
我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也许我已经坏掉了。
早就坏掉了。
选秀那天我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服，坐在陛下下首，看着殿内或娇俏或清冷或沉默的美人。
陛下每回都先问我的意思，我说但凭陛下做主。
一个秀女都没被选进来。
陛下握着我的手，“锦婳，朕不会有别人的。”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天真地问，“那姐姐呢？”
可是姐姐没了，我也不天真了，我反握紧陛下的手，小声啜泣道，“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意了。”
——
艾草俗称艾青，谐音爱情。
从这章开始挑明准备相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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