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曼姐在一旁拿着她的扇子交头接耳的说自己那天是怎么发现这只小百灵鸟的。
“男人为何会唱这种曲儿？”
“他以前是戏班子里唱女角儿的，”小姑娘被拉回思绪，俯下身子靠在刘少爷耳旁说，“就他一个人活着，其他人全让日本人给杀了！”
另一个姑娘脸色一黑，猛地掐了一下那个姑娘手臂上的嫩肉。
丁程鑫唱完搬着凳子和话筒下台时，场下才响起阵阵掌声，他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刘家少爷，正和别人一样看着自己鼓掌。
演出结束时饭菜也吃得差不多，老板提议带刘少爷到饭店楼上转转，这可把楼上的姑娘们逗乐，分分开始搔首弄姿，瞬间像是隔壁的怡红院。
曼姐拉着丁程鑫跟在身后，嘴里忙不停的夸道：“真给你曼姐长脸！这么好的嗓子以后多唱唱曲儿，男儿都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曼姐……”丁程鑫无奈的笑着摆摆手，继续跟着上楼。
丁程鑫方才刚刚得知这位刘少爷的名字，名为耀文，意思不难猜，定是昭威耀武的耀，文恬武嬉的文，倒是和他的为人相符，威风得意又一味追求玩乐。
只是片刻的走神，饭店里公认最漂亮的林姑娘就被他搂了肩膀，就见刘耀文勾起嘴角，盯着姑娘看的同时向周围人抬抬手，他人自知碍眼纷纷转身离开。
丁程鑫随着人流下去帮忙收拾餐桌，忙完后只觉得困意上头，倒在床上没来得及看书便沉沉睡过去。
自从戏班子遭到日本人袭击仅剩他一人后，他就彻夜被噩梦缠身，哪次不是从梦中惊醒，后知后觉发现被汗打湿全身。
今天也不例外赶着灰蒙蒙的天醒来，厚重的白色老式窗帘把屋内遮得很暗，叫卖声从不远的街道上响起。
丁程鑫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摸着黑下床，刚走到大厅便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是舞女林姑娘，见她那娇羞的表情还往外张望，丁程鑫大概能猜出是什么事儿。
从旁边经过，结果倒是意料之外。
“什么都没干，他说太困就睡下了。”林姑娘看上去有些懊恼，不过已经同床共枕她显然是满意更多。
丁程鑫顺着林姑娘的方向看去，寂静的街道还没充斥热闹的气息，商贩围坐在火炉旁搓手取暖，已然快要深秋。
日本人是突然来的。
领头的日本人操着一口变扭的语调，用中文说道:“皇军办事，你们饭店有共产党潜伏。”
一整个饭店的人都吵闹起来。
四个尖嘴猴腮留着八字胡的日本兵接着一脚踢开的大门，嘴里吱呀呀说着日本话，拿枪抵在林姑娘头上拽着她往外走。
林姑娘当时还在往门口张望，脸颊红晕想着昨晚的事，身体失去平衡一下摔倒在地，白皙的皮肤添了几道血红的口子，哭着喊冤枉，拼了命用手指扣住桌腿，手指缝里全是血丝，哑着嗓子向周围人求救。
可惜没人敢帮她，个个掩着脸装作听不到撕心裂肺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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