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邱童的生物钟起效了。
半年前,因为看着常宁背英语单词,邱童六点半就起来做早饭,带着常宁锻炼。后来常宁顺利过了四级,自己的生物钟也改不掉了。
她轻手轻脚的起床,走到客厅,推开窗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邱童瞄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常叔叔。
是常宁的父亲,不知道有什么事,邱童接了电话。
“喂,您好。”
“啊,邱童啊,我是常叔叔。”
“嗯,常叔叔早上好,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支支吾吾的话:“确实是……小宁在你家吧。”
原来是想见女儿,邱童暗自笑了笑。
“在我这,还睡着呢。您有什么话,我等常宁醒了,帮您转达。”
“倒也没什么,就是怪想她的,能不能见一面。到时候我订饭店,你和常宁都来。”
“我先问问她,晚一点给您回电话。”
“哎,好好。”
邱童挂了电话。
“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常宁趿拉着拖鞋,揉着惺忪睡眼走到客厅。
“把你吵醒了?你爸爸打来电话,说订了饭店要你去。”邱童放下手机。
一听到爸爸,常宁困意全无。
“我才不要去,我不见他!”
“你爸爸挺期待的。算了,你自己考虑,我先去做早餐了。想吃什么?烤吐司好不好?”
“随便。”常宁明显情绪低落。
邱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去做早餐。
在常宁眼里,父亲是一个极其不负责,暴躁易怒,冷血的人。
八岁那年,常宁父母离婚,常宁跟了母亲。
这么多年过来,都是母亲一人为她操劳,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母亲一笔一笔攒下来的。父亲连一分钱都没支付过,却转身跟别的女人生了个男孩。常宁恨不得他永远消失。
造化弄人,常宁的上大学那一年,父亲十一岁的儿子出了车祸——高位截瘫,父亲立马拟订了离婚协议。
重回单身的他,得知常宁考上大学,将目标瞄到她身上。
不尽扶养义务,却要别人尽赡养义务。
常宁摸得准他的脾气,这次不过是场鸿门宴。若是谈崩了,自己可能会被亲生父亲告上法庭。
切,都是坏蛋。
常宁呆呆地望着窗台上的绿箩,生命?算什么呢。
从小缺失了父爱,对男性排斥,常宁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可以说是有受虐倾向。她常常觉得自己过于卑贱。虽然在大家眼里,她乖巧活泼,要强自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骨子里的那份自卑。
“常宁,吃饭了。”厨房里邱童喊着。
“哦,来了。”常宁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走到饭桌前。
“洗漱了吗?”
“啊,对,忘记了。”常宁这才回过神来,走向洗手间。
邱童叹了一口气。
常宁被打,完全是要解压,哭一场,痛苦就减轻了。可那些痛苦的回忆早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