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公寓楼一楼大厅
白谴与索拉被分配在在第八层,双人间,接过各自的钥匙,乘坐光梯而上。
来往的新生很多,不过这俩人本来就不善交际,所以也没碰到什么熟人。
配套设施到算是一应俱全,房间风格独特,深红色的上下双人床,浴室与厕所也相互独立,大理石地板,配套的桌椅还有一个小型书柜,三两本基础性著作静静地躺在里面。浴室门前配有地毯。还有一个约五平米的锻炼室。
这种待遇在白谴同步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要睡上层还是下层?”白谴冷不丁的问道。
“嗯……下层吧”索拉稍作考虑,给出了答复。
俩人各自整理好各自的生活用品。
白谴完成了整理,一屁股坐凳子上。
“那我先去洗澡?”索拉有些扭捏,显然是第一次与人同住,有些不习惯。
“嘿,你先去吧,我歇会儿。”
白谴抽出凳子,取出几本书,开始沉浸入阅读的世界。
白谴的阅读模式分别为提取式阅读与咀嚼式阅读。
顾名思义,前者速度快,信息提取效率高,用于高效率学习以及快速掌握某种方法论或者技能,此时,白谴是功利理性的;而后者多用于阅读文学著作,品嚼其中的精神内核,此时,白谴是淡泊感性的。
这时白谴自然是使用的提取模式,该书讲的大致是世界现况的梗概。补充了不少知识。
例如:除却人类疆域内,世界其余地区皆为神裔体灰灵【死虹·昆克布德】所释放的灰雾笼罩,灰雾之下,普通人类会逐渐被灰原质所侵蚀,从肉体到精神,逐渐异化为低等灰原之灵。且灰雾大幅度削减了阳光的照射,使得农作物无法生长。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男人,便又是帝国总工,帕伦先生了。建国元年,罗马万神柱落成。执政官图拉真阔绰地提供了三克金萃用以供能。
所以说廊道中左侧的那幅画的灰霾可以到解释的通了,那那道光弧到底是象征着什么呢?与万神柱的形象也不相匹配啊……
苦思良久,依然得不出答案。
万神柱功能多种多样,驱散灰雾只是其中一点,还可以用于无线通讯,以及在战时提供力场增幅,是为罗马的国之重器。
二十分钟后,手不释卷的白谴被出浴的索拉拉回现实。
“维德,我洗完了,你去吧,还有就是……”索拉犹豫了一下,这时倒是白谴愣住了。
索拉此时换上了一身睡衣,棕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自然搭在脸上,大眼睛里貌似还渗着水汽,墨绿色得瞳孔里透着一丝舒适地愉悦与莫名的羞怯,嘴唇微启,貌似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一瞬间,白谴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女寝了。
“嗯……我忘记带干发剂了,请问可以借你的用一下嘛,我明天就去买!”
“诺,接着。不过你也太见外了吧,以后都是搭档,随便用就是了。”白谴用苦笑掩饰住刚刚一瞬间的晃神。
索拉只是讪讪笑着,接过来就用。
“切……不去女装可惜了……”白谴小声嘀咕着,不料还是被索拉听见了。
结果是,白谴用脑袋接住了索拉还给自己的干发剂。
半小时后,两人都躺在了床上,分外安详。
“还有什么比白天睡觉更舒服呢?对吧,索拉?”白谴一边将那父亲托那怪大叔送给自己的项链戴上脖子,一边打着哈欠闭上眼。
“嗯,睡吧……好运喔。”
五分钟后,俩人近乎同时进入了梦乡……
这是白谴同步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进入梦乡,毕竟同步时的那次怪梦有些虚玄,也不知真假,是否算梦。
此刻,白谴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站立于一块镜面上。
此刻的自己是洗澡前的装束,那双臂铠也赫然在目。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自己的双眼,淡紫色的光晕,层层轮环。
这是怎么回事?白谴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场怪梦,那深入灵魂的痛楚历历在目,打了一个寒颤。
这双眼,为什么在现实里没有显现出来呢?这会有什么作用呢?无数疑问在胸中形成,来不及思索,镜面猛然一震。
再次开始下坠,意识也随之下坠。
再次恢复意识时,索拉正站在自己身旁。
仰起头,看向顶部,才发现,入眼的,不是辽阔的天空,也没有旭日与星月,而是环形的穹顶,一支吊灯流泻出沫沫冷光,
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巨大的圆形建筑之中。
己方两人所位于建筑的边缘,好像是观众席处,对,这应该是一个歌剧院。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座椅,横向的座椅高低不一,如同浮动的音符,从纵向来看,又正好相互弥补,不会影响到视野。
座位也是从外到里逐渐变低的,有类电影院的构造。
紫红色是主调,若是俯瞰,诺大的场地被幽蓝的地灯点缀,勾勒出一副光怪陆离的图景。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可就在此时,舞台的中央响起了阵阵钢琴声。
琴声悠然,是起调时的舒缓自然,正中央的地轴灯也随之变幻着颜色。
海蓝色的身影坐立在舞台的正中央,似正沉溺于演奏的艺境之中,并未发觉两人的存在。
正当白谴欲询问索拉时,两人的臂铠同时开始震颤:
两人脑中也同时响起了机械而生硬的话语:
“奥古斯都军事学院狼级学员入学试炼”
“任务名称:群星的执念”
“任务目标:了结傀琴师科本格的夙愿”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狼级学员资格,”
“失败惩罚:剥夺学籍,永不录用。”
伴随着震颤的停止,指令性的语音也随之结束。
“来,坐下。”白谴比了个手势,示意索拉跟他一同坐在观众席位的座椅上。
“索拉,你怎么看?”
“这次应该是双人试炼,目标给的有些模糊,我们应该得先收集线索。”
“没错,傀琴师是不是中间那位咱不知道,暂时他好像没有发现咱的存在,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搜索周围,你去尝试与中间那哥们交流,如何?”
索拉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谴压着步子开始绕着圆形剧场的观众席搜寻着。
没走几步,发现有一个座位的底部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俯身下去,见得一柄短剑。
若非自己金属项链给了一个反射的角度,自己或许就忽略过去了。
拾起短剑,端详片刻,刃口还算锋利,材质应该就是普通的铁,木质剑柄,总的来说,是中规中矩的一把防身用具。
白谴捏在手上掂量掂量,随即悬在腰间,继续前行。
乐曲还在继续,依旧是犹如潺潺溪流般的清新舒缓,索拉不断向着舞台中心靠近着。
他也在不断计数,现在他位于最靠前的一排座位处,如果他没数错,共有二十排座位。
舞台是略高于最底层观众席的,高出半米左右
再向前,就要离开观众区了。
一个小纵跃踏上舞台边缘,距离中心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索拉准备降低速度接近那男子。
可登台的一刹那,心脏猛然一颤。索拉感到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发自本能的跳动,大脑被不绝的曲声冲击着,音波似乎要与自己的身体形成共振,四肢一阵酥麻,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身体不由自主得向后倒去。
一道身影于飚发电举间急行而来,刚好接住险些仰倒的索拉。
“好险。”将索拉的一只手挽在自己肩头,回身缓步向观众席走去。
就在刚才,他探索到一半时,抬头想观望一下索拉的进度,这一望可不得了。
舞台中央似乎有无数半透明状的柱形流体在摇曳,随着琴声款款舞动,令人生畏的黑斑遍布表体,似乎从舞台正中央的地轴出蔓延开来。
骇然而诡异。
所以他立刻向下赶来,倒还算及时赶上了。没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白谴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眼睛再次显现出六道轮环。
“快缓口气,我有不祥的预感……”拍了拍怀中有些虚弱的索拉。
言出法随,醉于演奏的蓝衣男子回过了头,看向两人。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有细软密集的线条勾勒而成的灰色物质描绘出那无法言喻的可怖面容,看不见其他的五官,只有一双黑洞般的眼,令人绝望的深邃,他就这样凝视着两人,暂时停下舞动的手指,眼中无线的黑暗在逐渐蔓延……肆意扩张。
惊骇!
一种源于心底的厌恶感与畏惧感潜滋暗长,胃中更是翻江倒海。
刚刚才受到冲击的索拉面色苍白,捂住嘴,差点没吐出来。
白谴只觉眼前的世界正在崩解,溃散……
短暂的昏厥。
苏醒,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房间里。
坐在一个小型沙发上,索拉坐在自己边上,显然还没苏醒。
先等他缓一会儿,自己先琢磨一下现况。
应该是触发了剧情点之类的东西,切换了场景。
环视四周,这还算是一个装潢的较为典雅的房间,从大致情况上来看,属于北欧纳维亚地区的风格。
家具简洁直接,没有繁琐的雕花设计,侧重于实用。
顶部、墙部、与地面都没有纹样与图案。仅实用色调祥和的色块与宁静的线条来修饰。
整个房间的布局也是花费心血建造的。
白谴所坐的沙发对面有一张实木书桌,背后的窗棂完美的解决了采光问题。右边则是一张较为狭窄的单人床,枕被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上边儿。
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左手边的钢琴。
这也应该是这个房间里最精致的陈设了,锃亮的琴身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原主人对其的重视。
翻动书桌,欲图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时索拉也醒了过来,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谢了!维德!”悄悄地摸到白谴身后,在其耳边突然低声道谢。
白谴正凝神搜找线索,忽的被这变故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拿着的书也因这一抖,从书页中抖下一封信。
看着对方一脸无辜,真诚的表情,将差点要飙出来的“wdnmd”硬生生憋了回去,导致索拉还以为他看到什么不干净地东西了。
“过来看看吧,你看得懂纸上地内容么?”
这张发散着树皮芳香的米色纸片上勾画着意味不明的奇异符号。既不属于拉丁语系中的任何一种语言,也不像汉字的任何形式。
可在索拉接过纸片后,他当场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是琴语!我的钢琴老师告诉我,曾经有位籍籍无名的音乐家,不满于音符的表达,创制了专属于琴类器乐的语言,凡是通晓乐理者都能本能地看着它弹出来,而且琴声可以承载信息。”
白谴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兴奋。
“老师说过了,琴语可遇不可求,若是遇到了定要好好珍惜。”
“好,那你快去把它弹奏出来,我好接着破局。”白谴用极度恶趣味的语气将其拉回现实。
索拉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试炼中。
一谈到乐器,他便像换了个人似地,如同骄傲的君王,气场都开始了转变,提脚上前,坐于琴前,长吁一声,开始演奏。
清脆,如缕缕清泉横溢,泊泊涌动,点点滴声于澈澄中交融,深深浸透。
激昂,如卷卷浪峰争高,登峰造极,片片怒喝于漩涡中激荡,迷迷相撞。
冗长,如漫漫长路无穷,一望无际,纤纤虫鸣于枯草中焕发,叠叠似重。
曲终,意未尽。白谴听痴了,他也是没能想到,索拉能够熟稔地弹出如此美妙绝伦的曲调,也许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一行小诗在逐渐显现于心中,倒是神奇。
“听到什么了?”索拉额前布满汗丝,看来演奏琴语对精神力的消耗并不小。
“日月躺在我的池中
岁月也变得可以挽留
歌唱星空的寂寥
我用喧闹衡量黄昏的诚意”
白谴缓缓将这意味不明的诗句读出。
这也的确是核心的破局线索。
自信的笑容出现了,白谴眼里全是摩拳擦掌时的激切。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