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觉着时间尚早,便驱车到了星巴克窗口点了一杯咖啡,边喝边上路赶向了提前与同学们预订的酒店。
同学聚会这种事情说是找个机会叙叙旧,实际本质却是各行各业半生不熟的老友们相聚一堂攀比如今钞能力的一种名正言顺的大汇合。
魏婴到地儿把车停进停车场,下车随手将咖啡杯投进离自己六七步远的垃圾桶,而后一手往裤兜里一揣,另一只手理了理卫衣连帽便疾步进入了酒店大堂。
大堂富丽堂皇,满眼的土豪气息。魏婴深吸一口气,使劲压制着体内那颗无比想吐槽酒店装修风格的文艺之心。
这【和谐的美丽中国话】是个什么装修风格?low到地下十八层算了(#-.-)凸
站在大堂中央张望好一会儿也未能确定同学聚会地点的魏婴正欲向前台询问一番,可还没来得及抬脚上前手机却恰逢时宜地响彻了耳边。
“喂?”
“你到哪儿了?”江澄语气略显着急,在电话那头音量满格地询道。
“在一楼大堂!我不知道哪个包间。”魏婴实话实说
“在七楼那个‘永恒的青春’包间!”等江澄喊出包间的名字,不只听者魏婴甚至连言者自己都又被土到的捂了一把脸。
“行行!,知道了!”魏婴对方才那个有种大爷大妈微信名歧视感的包间芳名实在是无力吐槽,极其嫌弃的挂断了电话一转行进方向,大步走向了一旁的电梯。
魏婴两三步走至电梯前,等电梯下来的功夫,掏出手机看了下朋友圈,发现那些早到的老同学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刷屏。
魏婴捧着手机仰头叹了口气,随后再看向正前方时发现电梯门已经敞开着怀抱等着自己进门。
魏婴一步迈进,低头观赏着朋友圈花式争奇斗艳的场景,不由想起前几天火爆全网的宫斗剧,再次深深感喟一番,伸手按下了关门键。
门关到一半,魏婴把手机收回,下意识瞥了一眼门外的大堂,觉着就要上楼的那一刻,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门外阻止了下一秒便要关全的电梯门。
白色影子动作也迅速,看到电梯门重新打开,也便一步进入,看见里头的魏婴也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啊……昂……额!”魏婴微微抬首看着眼前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人,磕巴了一会儿才会神想起回答,“好久不见。”
蓝湛对此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前方,接下来电梯上升的几十秒中一直都是一副“我是冰山似哑巴,莫挨老子”的状态。
魏婴对此态度也是习惯了。毕竟高中三年同班,这种冷脸他是属实看得早已印在了基因里。
虽然蓝湛这人不爱说话,对人也是百般冷漠。可好在人品不差,比起某些见钱眼开油嘴滑舌自称铁子的老同学强了不知多少倍。因此在电梯间偶遇这么一位真正称的上自己老同学的蓝湛,魏婴还是有些欣慰的。虽然这位不太爱搭理人。
“你也是来参假聚会的吧?”魏无羡先开腔试探了一番。
“嗯。”蓝湛一如当年一字简略回答。
“你也来晚了啊。”魏无羡仍有尬聊的打算。
“公司有急会!”蓝湛倒是给魏婴说了一番缘由。
“我………”魏婴实在没有多余的脸皮说出自己一万个不想来的理由,便只好随手编了个大马路上捡来的烂借口,“我堵车,堵车!”
“嗯。”好在蓝湛对此也没有什么大兴趣,又是一字带过。
等魏婴再想开个新话题时电梯已经到了指定楼层,门也敞开在了二人面前。心心念念的楼层已到,二人也没在逗留攀谈些什么,只是大步迈出了电梯。
魏婴只知道那包间名为“永恒的青春”,并不清楚到底是出电梯左拐还是右拐哪间几号,只得站在电梯门口等着蓝湛先走,自己好跟在其身后吃个方便。
可谁知蓝湛似也是对此不甚熟悉,站在原地张望了片刻,刚好对上了同样不知所措的魏婴双眼。
“你知道往哪儿走吗?”魏婴歪头一笑,问。
蓝湛摇摇头:“一个个找。”说着迈步随意选了一边,开始从头找起。
魏婴也无他法,只好跟在了蓝湛身后。
二人毫无交流找了几分钟,蓝湛突然开口问了句魏婴:“这几年好嘛?”
“昂?”魏婴被问地倏然,愣了愣才给了对方答复,“挺好的!”
“你没变!”蓝湛又道。
“是吗!”魏婴觉着惊喜,毕竟冰山说话属实少见,“你也没变,还是这么冷!”话一出口,魏婴便觉得多有不妥,可收回去也毫无可能只得在原地等待着蓝湛的反应。
“冷吗?”
“额………”
魏婴还未来得及想好该如何回答,蓝湛便又紧接上一句说:“我尽量多说话!”
“昂?”魏婴此时此刻有种铁树开花的兴奋,不由感叹到底是哪家温室效应融化了这座千年冰山叫他稍微开了点窍,“好!我支持!”
刚讲完一句,身旁的蓝湛停下了脚步。魏婴一心放在冰山融化这件奇事上,并未注意到蓝湛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那间“永恒的青春”,还兴头欲盛地继续往前走着。蓝湛见此,一手拉住往前没头没脑迈步子的魏婴,将他拽回自己身旁,随后松手敲了敲包间门,见里头熙攘并没有空闲给二人开门,蓝湛也便亲自动手打开了门扉。
开门的一瞬间,环坐两张圆桌的几十位同学齐刷刷望向了门口的二人。
魏婴此时只觉一阵尴尬涌上心头,勉强做笑握了一番前来问候的众人之手。蓝湛到没有像魏婴一般假笑,因为此时此刻在坐的每一位都深知眼前这位白衣青年就是妥妥一座南极大冰山,自然也就免了他的假笑礼。
“你俩咋这么晚啊?”班长见二人并肩落座,一手举杯一手倒酒质问,随后将两杯倒满酒的玻璃小杯放于转盘上转到了二人面前。
魏婴喝酒是不带怕的,可一想起年少时为了恶搞一番灌了蓝湛一杯就将对方灌醉的黑历史,不自觉开始担心起身旁的大冰山。
魏婴一手拿过一杯,想着能替蓝湛挡一杯是一杯,可转念便想起停在车库的坐骑,只好作罢将酒杯放回了原地:“那个,班长我开车,不喝了!真开车了!”
“那你叫代驾!”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班长闻此也符合了一句“是呀!”
“真不能喝!我前几天输头孢了!”说着魏婴卷起袖子,给众人展示了一遍手背上输液留下的白色创口贴。
“是吗!”班长半信半疑,但又不好不信,毕竟头孢配酒小命不留。
暂时解决了班长对自己的劝酒,魏婴正准备松一口气。可谁知班长依旧对劝酒情有独钟,寒暄不久便将矛头重新指向蓝湛。
“蓝湛哦,我听说你都是老总了!不喝一杯不够面子吧!”班长自干一杯,随后一众人又跟着起哄。
魏婴觉着不妥,给了对面的江澄一个脸色,想叫他帮忙劝一下,可谁知未等二人开口解围,蓝湛便拿起酒杯自闷了一杯。
完了………
魏婴见此景,已经默默开始在心中为蓝湛倒下倒计时,数了能有十几秒奇迹的一幕却出现在了他面前————曾经一杯倒并没有一杯倒!
见此魏婴也是舒了口气,而后也安安心心应付起了酒桌上的各方奇葩问题。
“有对象吗?”
“听说你读完硕士了?”
“现在干什么呢?”
“开什么车啊?”
………
魏婴熬过了几个小时的八卦,终于等来了聚会结束解放的那一刻。正准备起身走人,身旁刚起身的蓝湛便倒在了他怀里。
这感觉很是熟悉,就是当年自己恶搞蓝湛后把醉酒的对方扶在怀里的触感。
等在门口的江澄看见如此情景,也只好上前帮忙,问:“他怎么了?”
“醉了!”魏婴苦笑一声,在心中喟了一声当年的一杯倒过了这么多年只不过是从立即倒变成了一位延迟较高的一杯倒而已。
“我帮你!”江澄说着正欲上手,可好巧不巧手机响起来。
江澄一手帮着魏婴扶住蓝湛,一手接起电话说了几句,略显惭愧地一笑:“我姐我姐夫出差了。爸妈叫我把金凌从辅导班接一下。”说着又扔下一句“对不住了兄弟”便急匆匆跑出了包间。
魏婴无奈环顾四周,才发现此时包间只剩了蓝湛和自己,深吸一口气怀疑了一番自己是不是水逆便苦笑着扶起蓝湛一步一步走出了酒店,把人扔进了汽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