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与莨向北走了三天,林木逐渐稀疏,看来这片丛林也终于到达了尽头。树灵们生活的丛林之外,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草地遍布,鲜花盛开,地势微微起伏。再度能看见蓝天白云,洛兰的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欢呼了起来,而莨则是一脸震撼。
“原来……有这种地方……”莨喃喃道。
“还有更多不同于丛林中的景色,探索这些地方也是冒险的意义所在。”洛兰拿出罗盘,确认了一下方位,“不过现在我们出了林子,接下来该往什么地方走才能到达城镇?”
“城镇?”
“人们聚集居住的地方,如果要启程……不管是去寻找黑龙,还是进行冒险,都要在那里进行准备并且打探消息。”
“唔……我好像听说过这种地方,树灵们非常讨厌。”
“但是我没有地图,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洛兰向远方眺望,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绿野,丝毫不见人类生存的气息。
“总之先往前走吧!”洛兰拍了拍手让自己振作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到人了。”
“人类……么?”莨也跟着洛兰向前走去。
相较于丛林中的神秘与逼仄,平原显得格外开阔与自由。天气正好,阳光灿烂,天空湛蓝,这平原上的一切颜色都让洛兰心旷神怡。他们路过了一条小河,在里面补充了些水,接着又遇上一群鹿,没等他们接近便被发觉,接着蹦蹦跳跳地逃开了。
“那是什么?”莨突然指着远方问道。洛兰努力看了好一阵,才发现莨所指的地方。
“大概是……路……”洛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路一般都是从一座城镇通向另一座城镇,我们只要沿着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一座城镇。”
接着,他们沿着路一路西行。这条路向东延伸的方向恐怕要回到他们刚刚离开的丛林,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条路就是洛兰先前偏离的那一条,由坏杰镇出发,不知最终通向哪里的那条路。
莨的知觉非常敏锐,他远远地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而那辆马车只是一辆运货车,上面满满地装着各式木箱,被套住的两匹马扬蹄狂奔,一溜烟便从两人眼前飞奔过去,扬起的灰尘让洛兰和莨都咳嗽了起来。
“这是马车,一种载具,比我们徒步走要快上许多……”洛兰伸手试图把眼前的烟雾驱散,“我身上带着一些钱,本来还希望能停下来让我们搭个车。”
“钱……货币吗,可以和其他的人类交换物品?”
“是的……而且我误闯到树灵们的圣地去,也是因为这钱引起的事情。”
洛兰向莨讲了自己与海希娅的事情,接着又讲了自己在风暴号上的旅行,迷失之海,以及神秘的雾之龙。他越讲越起劲,又讲了自己踏上旅程之前的生活,以及旧大陆的种种:瓦尔洛亚联盟国与耶尔威亚帝国,宁静得压抑的海边小镇,挂满荣誉归来的屠龙英雄。
当洛兰说到口干舌燥时,莨又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那是……什么……”莨皱起眉头,“灰不溜秋的,一块。”
洛兰很遗憾,在下船的时候没有向格拉借来他的望远镜。直到几分钟后,洛兰才看清莨这次看到的东西。
“城镇,那个就是它的外墙。”洛兰向那个方向指了指,这次他真的难掩内心的激动,直接把手足无措的莨抱住了,“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这座位于平原上的城镇没什么看守,洛兰和莨随随便便就从大门走了进去。莨左顾右盼,看起来想向洛兰问许多问题,但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诶……这里的人好少……”洛兰看了一圈,只有窝在街边的几个流浪汉。露天店铺没人看管,守卫的岗哨也空着。城门口的这片街区一片死寂。
“不,有很多人。”莨竖起耳朵,“前面,一直往前。”
洛兰点点头,和莨沿着中间的道路向前走去。终于,他也听到了人群的声音——他们在欢呼,似乎在举行庆典。洛兰拉着莨跑了起来,一直跑到这喧嚣的源头。
吵闹声来源于这座城镇的一处广场,人群将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洛兰跳起来,也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景况。
“这边!”
莨拉着洛兰冲上旁边的一座楼梯,上到一座吊楼的楼顶,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广场的情况。只见从城镇中各个角落涌来的人们把广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他们欢呼着,把手中的鲜花向广场中央投去。
“洛兰……这就是你找的,黑龙?”
“这不是黑龙……不过也是一条龙,应该和黑龙是兄弟姐妹。”洛兰的眼角抽动着,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屠龙英雄……我还以为‘屠龙’只是个称号。”
在城镇广场的中央,一副巨大的身躯倒下。
这头龙的体型相较于黑龙要小上一些。即便这具躯体已经失去生命,洛兰也能远远感受到这种神秘而神奇的生物传来的威压。黑龙的身体是黑色的,雾之龙的身体是灰色的,而这头龙是绿色的——但光凭颜色,根本无从判断它拥有何种权能。
在这条龙的尸体旁边,屠龙归来的英雄们正在接受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赞美与抛来的鲜花。其中领头的是一位青年男性,他向着人群高举双手,高声呼喊,一位老翁在他身后为他披上金红色的斗篷。
这位屠龙英雄的同伴们当然也受到了相当的欢迎,酒馆的侍女们涌上前,为他们递送上美酒与吃食。这群同伴个个体型彪悍,全副武装。他们说笑着,灌下吃喝,然后随手拍了一把离开侍女的屁股。
“天哪……”洛兰后退了两步,“龙居然会被杀掉……”
莨也处在震惊之中。不过让他惊讶的,可不是广场上的场面。自从他进入人类的城镇以来,一切都早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了。
“走吧,我们去打探打探消息。”洛兰拍了拍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