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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I:跨越丛林与丘陵(05)

龙之大陆——寻龙之旅

洛兰也向树灵圣地的入口看过去,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那是个同洛兰年龄相仿的少年——也可能相较他稍大一些。

不过少年衣衫褴褛……或者说,他的穿着没有太多的人类文明气息:他穿着一身粗劣缝补起来的短皮衣,这件衣服所用的皮料也没有经过鞣制,只是单纯地晾干兽皮。少年也披着一件皮斗篷,皮料的处理方法与衣服如出一辙。

见到少年进入圣地,树灵长老看起来相当惊喜:“莨……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莨看起来也相当惊讶。他似乎并不熟悉人类的语言,短短几个字说了足足十秒钟。而且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浓重的树灵口音,“你是……长老……我每次来到这里,都能看见你在睡觉。”

“哈哈,是啊,十多年来,我一直在睡觉。”长老笑道,“刚刚听缪说,这几年以来,你经常过来帮助它们修剪枯枝?顺便还清理掉虫子?”

“举足之劳。”莨龇牙一笑,没有意识到刚刚说错了一个字,看起来在场的其他树灵对此也并不在意——或者就连它们也不知道正确的读法是“举手之劳”。

“我代表我的这些同胞向你感谢。”长老眨了眨眼睛,“不过今天我能够从沉睡中醒来的契机,还是要感谢你的这位同胞。”长老说完,整个圣地中的焦点又转回了洛兰身上。莨这才察觉到洛兰的存在,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莨他从记事以来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见过其他的人类。”缪解释道。

“如果今天你没有这么巧过来的话,我还打算把你叫过来,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长老又看向莨,莨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洛兰的穿着,洛兰又手足无措了起来,“现在你也到了不需要我们树灵保护的年纪了,正好借着这次契机,你和这位人类一同走出这座森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我叫洛兰。”洛兰微笑着向莨打招呼,莨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洛兰的面孔。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莨向长老问道,声音中不带有一点怀疑或犹豫。

“首先,你带领着这位……洛兰穿越这片丛林。洛兰他是肩负着使命的人,你需要作为他的同伴,跟在他身边,帮助他前进与战斗,协助他完成使命。”

莨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出发?”

“如果你们需要稍作准备的话,圣地欢迎你们停留一段时间。”

没有任何客套的道别,莨立刻带着洛兰离开圣泉。洛兰傻了眼,只得紧跟在莨的身后在林子中穿行。莨的脚步飞快,洛兰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慢步。

“等……等一下……”洛兰气喘吁吁,“我们这就走了?”

“我还要先回去取武器。”莨停下脚步,转过头,“没有武器,打不过怪兽。”

“那麻烦慢一些,我要跟不上了……”

没有预料中的嘲讽或者催促,莨不声不响地放慢脚步,直到速度与洛兰肩并肩。他们又无声无息地前进了几分钟,一群黑乎乎的家伙从两人面前冲过去。莨和洛兰停下脚步,把那群家伙的道路让开。

“这是……大蜘蛛吗?”洛兰努力观察这些家伙。

“是,蜘蛛,不过,也是使者。”莨解释道。

又过了一会,他们终于走到了莨的住处——如果不是莨停下脚步,洛兰甚至认不出来这是一个人长久居住的地方:几根树枝支撑起了几片巨大的树叶,作为一个简单的顶棚来遮蔽风雨,床铺则是用收集来的落叶与杂草堆叠在一起。

在这里,唯一有人间烟火感觉的只有几块烧黑的石头,他们围成一个圈,里面的灰烬还隐隐冒着火光。

莨从床铺边上拔出一柄剑来,这柄剑同洛兰手中的长剑制式相似,不过上面锈迹斑斑,锋刃上也满是裂痕与缺口。莨的衣服后身固定着一条绑带,他把剑固定在绑带上。然后从铺盖的另一边拿了点东西。

“我们走。”他最后面向洛兰转过身来。

“这就走……?”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洛兰一时语塞,他想了想,但却想不出来对于莨来说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但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莨不应该就这么直接离开。但他不说话,莨也不做任何表示,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互相盯着。

“你说的对。”洛兰抓抓头,服软了,“我们走吧。”

“我们走哪边?”

“哪边?”

“虽然我没出去过,但是听他们说,这里从任何地方,往一个方向一直走,最后都能走出去,没有固定的路线。”

“原来是这样。”洛兰点点头。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的罗盘不见了,或许是在逃离熊怪的时候不经意间弄掉了。不过现在有莨来引路,罗盘的丢失远远算不上问题,“我是从东方进来的,先一直往西走吧。”

“西?”莨露出迷惑的神情。

“是太阳落下的方向。”洛兰抬头看天,此刻天空被阴云覆盖,加上枝叶的遮挡很难看清太阳的方位,“我其实也不清楚在这片丛林的各个方向上都有些什么,东方有一座坏杰镇,是我出发的地方。不过我已经出来探险,回到之前的地方也毫无意义。”

莨表示赞同地嗯了一声——或者他根本没有听懂洛兰在说什么。听到“西”的定义后,莨飞快地爬上旁边的一棵树,然后向天空瞭望。

如果说海希娅爬树是轻盈的跳跃,那么莨爬树时却好像从树下面一路爬到最顶端一样。他在上面看了几秒钟,跳了下来,指了指一个方向。

“西。”他给出结论,“我们就一直往那边走,没问题吧?”

“没问题。”洛兰点头道,“不过,莨,你不和你在这里的朋友们道别吗?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吧?”

“没有这个必要,这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就算有人砍伐,树灵的寿命也远远比我要长。”莨用脚翻动地面上一块嵌进泥土的时候,这时候洛兰才发现莨的脸上满是伤疤,“他们说我是弃婴,是被丢弃的孩子,在他们的仁慈之下,由使者带到圣地抚养。”

“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吧。”洛兰抓了抓头。

“嗯,树灵们对我讲了许多,包括他们自己的事情,包括他们了解的外界的事情。所以,我不算个……野人,只是还没有和同类交流过……”莨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我想象过第一次见到同类的场面……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我没有……惊讶,只是……”

“只是……”

“像见到了一只新的野猪。”

洛兰也笑了起来,两个人笑了好一会,洛兰才开了口:“说真的,你能把我当做野猪这件事相当令人开心。”

“开心……”莨咀嚼了一阵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没有警惕与敌意,不管说是出于偶然,还是某个意志的安排,我们现在是同伴。”

“同伴……喔……”莨看起来思绪万千。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出发吧。”洛兰伸手拍拍莨的后背,那里结实得令他有些害怕,“向着西方,未知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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