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稳稳坐在桌案后,翻阅着一些名家著作,目不斜视。营帐里,寂静得只剩下抽泣声。
肖战躺在冰冷的铁笼里,双眼红肿,微微抽泣,泪水从水嫩嫩的小脸滑落声音细微,像小猫一样蜷缩着流泪,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可惜王一博早就对这种娇弱美人失去了兴趣,专心阅读。可肖战还是坚持不懈地装哭,哭得稀里哗啦。
终于,王一博动了,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向了铁笼。他驻足于笼门前,冷漠地看着肖战,良久,他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叹气问到:
“哭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不放我走……”
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王一博觉得很头疼。他最讨厌这种娇娇嫩嫩,问不得动不得的人,但这人却又是肖战,连他都不懂自己了。
“你是一个…富商之子,你因贪玩跑到了战场上,所以我把你抓了回来。你父亲…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前来领人,而你一个失足撞在了铁笼上以至于失去了记忆。”
编的可真是……假的很,王一博,你还是学不会如何撒谎啊。
肖战浅浅埋下了头,故作思索的样子,有些畏惧地看了看王一博,与他双眼对上后惊慌移开了视线,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好几个月,肖战都过着:吃饭,洗澡,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连洗澡都是他在委屈巴巴地哀求王一博好几次才换来的权利。他尝试过询问什么时候放他走,结果只换来王一博凛冽的目光,与一个挺拔的背影,那可真是坚决,打死都不说的决绝。肖战快被折磨疯了,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
原本,肖战正如寻常一样坐在笼子里发呆,王一博不在,他倒不用每天做作地哭天哭地,正犯困准备睡过去,帘子一下被掀开,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进来了。
肖战一下惊醒,调整好面部表情畏惧地看去,这一眼过去他差点把自己无语死。
来者一身夜行黑衣,蒙着黑色面布,一身刺客模样。可是,营外艳阳高照,此时正值正午。玛德神经病啊这人!
男子看到笼中的肖战,狂奔过来,猛地扯下面罩,一张无害的脸露了出来。
这是段焉恺,缙国富商段霍生的第二子,平时游手好闲,但喜爱舞刀弄枪,在家中也颇受宠爱,武艺了得。说来也巧,肖战十六岁生辰宴时,太过无聊于是去了御花园闲逛,偶遇了想跑出宫去的段焉恺,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挚交好友,他也是肖战唯一的朋友。
只见段焉恺一看见他就红了眼眶,抽噎一下竟然想要嚎啕大哭,肖战猛的捂住了他的嘴,心中暗骂。
肖战手指示意他小声一点,轻轻说道:
“先出去再说。”
段焉恺双眼掉着泪,连忙点了点头,说些拿出一根铁片,在锁里戳了半天才开了门,他搀扶着肖战,一路走走停停,艰难逃出了营地。
在远处一处废弃寺庙中,肖战虚弱瘫倒在潮湿的地上,段焉恺这才放声大哭,而肖战早有准备的捂住了耳朵。
哭罢,段焉恺一边抽泣一边问:
“好兄弟,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受伤了没?王一博那个王八羔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都没有,我就是有一点虚弱而已。” 肖战有些疲惫。
“你他妈的白天穿什么夜行衣啊,更显眼了好吧!”
“那不是……更有解救人质的感觉嘛……”
肖战犹豫了一阵,颤颤巍巍地问:
“缙国皇室……可还剩下几个?”
“没有了……瀛军攻城之前虽然有几个跑了,但都被抓回来腰斩了。除了你……全灭不留。”
肖战其实早有预料,他只是想再问问,再固执地问一问大缙的结局,会不会出乎他的意料,留一个血亲,哪怕毫无情感。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略微颤抖:
“那你……怎么会来救我?说吧,目的是什么。” 他可不相信一段友情可以使一个血液里流淌着商人之血的人放弃利益,陷自己于危险境地冒险救一个亡国太子。
段焉恺顿了顿,低了低头,敛住了神态,他轻笑一声。
“肖战,加入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复仇。”
肖战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他微微张开了嘴,直直望着段焉恺。
“燕国?你们投奔了燕国吗?难怪你们能安然无恙,甚至毫不顾忌地救我。”
除去已灭的缙国,剩下了瀛国,炜国,金国,遂国,燕国和坞国。瀛国排除,炜国与缙国交好,签订了和平协议,没有可能,金国与遂国正处于交战时期,更无可能。剩下的,就只有燕国与坞国有可能主动找上他,之前燕城中有传言说段府多次前往燕国,多半是与燕国颇有关系。因此肖战猜测,段焉恺早在大缙未亡时就察觉到了大势所趋,因此为自己铺好了后路。这次前来,自然是为燕国所命,更是因为一丝友谊而毛遂自荐,前来煽动他。
“所以你的答复是?”
“可我一个人也能报仇。” 肖战定定望着他。
“燕国能给你想要的,甚至……扶起一个新国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不是吗?如何选择才能明哲保身,你很清楚。”
肖战轻笑一声。
他无路可走,更别无选择。
“如你所愿。”
段焉恺满意一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心,八卦地问道:
“你真的对王一博一点情感都没了?”
肖战冷冷看了他一眼,段焉恺自知没趣,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又拉着肖战匆匆踏上了逃亡之路。为了逃避追兵,他们走的山路,看着一路的山山水水,肖战不自然地想到十六岁那年王一博拉着他的手,偷偷溜出宫外去了燕城山的寺庙中,霸道地同他写了姻缘牌,挂上了姻缘树。王一博没让他看上面写的什么,他说十年后他会陪他一起回到此处,那时再一起看。
呵,骗子。
磕磕绊绊的,两人到了燕国,入了宫。
肖战与段焉恺静静地站在朝堂中央,身旁是两排大臣,他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可燕皇还没上朝。
关于燕皇,肖战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名为顾南祯,被称为琉予帝,爱子爱民,在他的掌管下,燕国国泰民安,堪称盛世,是位非常受百姓爱戴的好帝王。
肖战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一个时辰下来,他就有些坚持不住,快要晕过去了。而那位琉予帝正好在这时出现了。
肖战有些费力地抬了抬头,见了琉予帝的真面目,这一看,他整个人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