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祖的记忆缺失 命中注定的二次沦陷
序
我与你的灵魂是汇聚的水珠,融为一体不可分离,亦如生来就向对方奔赴。
01
入秋的时候徐文祖忘记了尹宗佑,他的记忆停留在认识尹宗佑的前一天。
而且不排除恢复后再次失去记忆的可能。
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康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去记忆。可能是几天,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一辈子。
他记得其他所有,却独独忘记了关于尹宗佑的一切。这一点是后来尹宗佑发现的。
总之是在尹宗佑短暂离开的期间中,可怕的意外遇见了徐文祖。再见到他是在医院里,本就冷白色的皮肤现在更是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红色的嘴唇闭着,眼睛也闭着,长且密的睫毛像新月的影子凝在雪地中。
徐文祖的唇很红,本身脸就很白,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病号服,头上的纱布与医院似乎有无限大的惨白墙壁,尹宗佑望着他甚至会产生一种他现在只是在睡觉的错觉。
他没办法理解,没办法想通,一切怎么会突然变了样。甚至没有一丝设想。
他没办法想象徐文祖突然就变成一动不动的样子,即使是死亡,他也应该最后一刻都躺在血泊里诠释着自己的艺术。
尹宗佑在夜里用指尖走过徐文祖的手背,他看着徐文祖的脸很想说:你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晚上时常有风裹挟着寒意。
几天前的晚上徐文祖还在捏他的喉结,轻声唤他“亲爱的”,尹宗佑感受到他的体温与温热的气息,他将尹宗佑抱在怀里吻。
尹宗佑把好久没用的日历上摆在床头,用红笔每一个周一都圈了出来,徐文祖开始缺失记忆就是在周一。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圈着圈着圈了好久,从九月,到十月,到十一月,到十二月,再到一月……圈着圈着他不想圈了,太漫长,太多,剩下全是他不记得自己的日子。
圈的时候手链上的牙齿碰撞,清脆的响声像是欢快地唱着哀歌。
四天后徐文祖醒了。徐文祖睁开眼睛又揉了揉,尹宗佑拉开窗帘的时候感觉到那边的动静,他走过去,一步步很慢同时又急不可耐,害怕又期待,真是复杂的情绪。
当他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尹宗佑说“你好”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那句“你还记得我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尹宗佑带他回去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某些记忆,尹宗佑说:“我知道你的秘密。”徐文祖皱了皱眉,随后尹宗佑看到他微仰着头,冷漠的视线锁住他。尹宗佑垂下眼。
“和我一起回去吧。如果……”
他最终和尹宗佑一起回去了。尹宗佑知道他一定听懂了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我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你马上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我。
尹宗佑原来就知道,可他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他独一无二的亲爱的。
说的时候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他的默认和接受与过去相比是巨大的落差,尹宗佑忽地觉得自己在无限地坠落,眼里几乎快要溢出泪水,他闭上眼硬生生地憋住。
第一天对尹宗佑来说就像梦,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家。尹宗佑没有多靠近徐文祖。尹宗佑向他说晚安,再没别的了。不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害怕徐文祖用和看其他人一样的淡漠目光看自己,说着原来对不相干的人才会说的假话,害怕所有这些都再次指向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徐文祖不记得他了。
而尹宗佑想他了。
“……早安。”尹宗佑说。
“早安。”徐文祖应。
带着慵懒,像从前。
尹宗佑微微愣了一下。
“衣服在转角那间的衣柜里。”尹宗佑想起徐文祖把衣服挂好之后他打开衣柜门的样子,除了几间衬衫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全部是长袖,虽然已经熟知徐文祖的穿衣风格但是全部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愕。搬出去的时候尹宗佑选了两居室的,虽然这样还是基本都会同床睡。他原本是想生气的时候夜晚就分开一会儿,但是徐文祖会在半夜悄无声息地过来搂住他。尹宗佑的锁骨是徐文祖气息最好的承载处,正如任何被褥都抵不过徐文祖的胸膛。
下巴在他的肩上,偶尔会听见轻得像呢喃却又清晰得像在耳边的“亲爱的”。
然而现在的夜晚却是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房子的另一侧是徐文祖。他静静地躺着,想象着凋零的树叶,想听到徐文祖呼吸的声音,想感受到他的体温,却又没有办法。他只听得到身体挪动时的牙齿碰撞的声音,清晰又刺耳,像是给了他臆想之中听到的徐文祖的呼吸声下了彻彻底底的否定。
他记得夜晚想哭的强烈冲动,并且记得发现自己找不到忍住不哭的理由时的崩溃。
或是在病房里,或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尹宗佑强迫自己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小说里的主人公双手再一次熄灭生命的火焰,强烈的兴奋在灼热的眼神里跳跃。尹宗佑的脸上映出白光,他试着回想自己杀人时的期待与隐隐约约的恐惧,以及第一刀下去之后感到的巨大兴奋与惊喜。鲜血喷涌洒落成为最完美的形状,他喘着粗气擦去脸上的血液。
“亲爱的,做得好。”
渺远而又虚幻的声音,清醒后屏幕上赫然是刚才那声音说的褒奖话语。
尹宗佑揉揉眼睛,他听见指节叩击房门的声音。
是徐文祖,他说:“聊聊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