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良褚孝直和那汉子之间，确有某种联系。李璇盘算着，良褚家是前朝名臣之后，绿孔雀又是前朝光武皇后九重然的家徽，这么一想，良褚孝直与那人没有关系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小吧。
良褚孝直像是意会，他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这里人多眼杂，若是有事想要问我，不如我们另寻他处？”
“正有此意。”李璇也不客气，他伸手招呼小马褂到他身边去，但是小马褂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惊惧的状态中，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李璇。
“……王爷，您终有一天要做出这样类似的选择。您要知道，人不可贪心，镜碎不可重圆。”良褚孝直推了推小马褂，好像让他转醒过来一般，小马褂这才走到李璇身后，“我们走吧，您的名字想必很快就会在荣城传开。这座古城出过无数英雄人物，也出过无数红颜美人，但是这些百姓依旧会对你们这样的掌权者充满好奇。”
“良褚公子，我不得不提醒你，若不是你那一声王爷，我这锦瓶王的身份应该还不至于暴露的这么快。”李璇皱眉，周遭的人果然都已经开始看着李璇私语起来，李璇不喜这样——成为他人品头论足的对象，这让他觉得很掉价。
说真的，这样的视线让李璇觉得有点想吐，他果然捂起口鼻，摆出一脸厌恶的样子准备从侧门走去。
良褚孝直心领神会，他撑开那件狐领坎肩，给李璇遮上一点，他本就比李璇高一个额头，在南方人里良褚孝直算是那种大架子了，这时候他撑在李璇身边就好像一张扬起的斗篷。他领着李璇走出戏楼，一样是赭褐色的马车停在道路最是中央的地方，良褚家的下人带着一张狐狸面具，莫名的有寒气，生人勿近。
也许那马车梁上悬着的“良褚”字样对这荣城人民来说就好像是官府一般吧，就算是如此张扬的停车方式也没有人敢于上来指指点点。良褚孝直搀着李璇上了车，再把小马褂放在驾台上，嘱咐他不许乱动，最后身子一弯掀开帘子钻进了车内。
李璇的反应好了些，良褚孝直不许提醒，车夫就催马启程了。李璇今日穿着的是青灰色长衫，外面套一件素色的皮子，现在那皮子上已经沾了血，显得有些惹眼。马车内早就点燃一只小铜炉，气温不算低，李璇干脆脱了皮子，随手扔在脚下，像这样的东西他本就还有百十件，这件脏了便不要了。
良褚孝直愣了一会，倒也没说什么，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不算大的竹筒，递到李璇的面前：“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些水。”
“莫要看不起人。”李璇皱眉，“本王不过是被那些贱民盯得有些烦躁罢了，还不至于轮到你来关心。良褚孝直，反倒是本王要问你，你缘何又回来了？”
良褚孝直收回竹筒，莞尔一笑：“王爷又缘何知道孝直是‘回去’？”
李璇一时语塞，他总不好明说自己是在跟踪良褚孝直，而且已经好几天了。
“王爷，孝直嗜听戏，这荣城人尽皆知，今日怕是有缘才与王爷碰上了，王爷有些冷淡了，便是见了孝直也未言语一声，让孝直失了为臣的本分。”良褚孝直好像是在揶揄李璇见了他也没有出声的行径，但是话又说的天衣无缝，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搞得李璇脸上憋得有些发紫，“孝直回戏楼，自然是有事要办。”
“何事要办？”李璇凑上前去逼问到。
良褚孝直微微后仰，他知道，李璇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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