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笑着点了点头,没揭穿他,这个朋友交的可真值啊。
他咬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对张清连连称赞:“这味道简直了。”
买饭的高中生听到这样的称赞,自然高兴得不行。
青春期的少年胃口本来就大,好在张清买的食物并不少,剩下了一些。
三人抱着肚子躺在床上,连连叹出满足的声音,困意正在袭来,还有一个小时,可以睡个午觉。
张清周忆躺在一个床上,张清带着困意开口:“你毕业了要干什么?”
周忆:“没想好呢,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很难决定。”
张清嗯了一声,片刻,周忆快要睡着了,听见他说:“我想当记者,去世界各地采访,见识不同地方的人,很有意思。”
周忆正欲开口,张清继续道:“可是我爸妈不同意。”
周忆侧身看着他。
张清继续说着:“我爸说当记者没有前途,他让我去国外学金融学,将来跟他一样做个老总。”他和周忆面对面,“可是我不愿意去,我对那方面一窍不通,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忆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张清:“我不想去国外,那边没有朋友,听不懂的语言,不熟悉的地区,我好害怕。”
就这样的姿势,周忆长臂一搂,抱住了张清,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背,他没有言语,现在任何话都起不了作用,一个高中生钱财来源于父母,毫无自己支配权,他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未来。
周忆没想到这是他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次午饭,在一个星期后的很平常的周末,张清去宿舍收拾行李。
周忆被宿管大爷叫住,做了一个统计表,在二楼那里他遇到了张清,他站在台阶下层,张清站在上层,身边是两个行李箱。
周忆心里一咯噔,低声询问:“你干什么去?”
张清朝他笑了笑,“回家住几天。”
周忆盯着他,张清脸上的笑容僵在上面,都心知肚明。
两人就这样僵在楼梯口,周围很多人经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周忆率先开口,“去哪里?”
“澳大利亚”
周忆没说话,替张清拿着行李。
他们没出门,在操场的凳子上坐着。
张清:“他说我要是不去,直接断了经济来源,就算挨到高考,他也不会答应我报新闻专业。”
周忆垂着眸,没说任何话。
“以后可就见不到你们了。”张清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忆,落寞之情尽显眼底,但他还是笑着对周忆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以后可不要忘了哥们啊。”
张清搭上他的肩膀,抬眼望着天,“真舍不得啊。”
这天很热,知了在树上痛苦地叫着,他们躺在毫无遮挡的操场中心位置,背对背靠着,张清面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高二十班的位置,不知不觉已经在建平待了两年。
彼此之间什么话都没说,却比任何人都珍惜此时的时光。
时光在指间划走,张清拨弄着底下的草坪,“小忆。”
“嗯?”
“你不觉得我们此刻很像偷时光的贼吗?”
周忆笑着,说:“怎么会呢,我们是掌握时光的神。”
张清笑了一声,回味他说的话,嘴里重复着,“没错,我们是掌握时光的神。”
强烈的阳光激的周忆睁不开眼睛,他抬手,在指缝间眯着眼看见那刺眼的光束,张清将宽大的校服上衣扔在一旁,周忆拿了过来,盖在两人的头上,这下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中,周忆开了口:“跟方财说了吗?”
“说了,他准备给我开了送别会,我拒绝了。”张清继续说,“我不敢再看到他们,小豆芽和江叶,我怕见到他们会哭,真的很舍不得。”
仅仅一年的同学情,可他们相处的比认识十年的朋友都要好,打篮球时的默契十足,和三班的拔河比赛,这些都是他不能忘怀的。
“耿辞呢?”
周忆:“管仲叫走了他,没说因为什么。”
张清点了点头,揩去眼角的泪水,他掀开穿了两年的校服,站起身来,朝周忆伸了手。
周忆接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张清如释重负般说了一句,“时间到了,再不走司机就来找我了。”
张清背着光,周忆只得眯着眼看他,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张清的模样,心里一慌,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急得叫了声张清。
好在,他还在自己的身边,张清勾上他的背,就像之前数不清的勾肩搭背的样子。
“虽然很希望他们能送我,但又舍不得,此刻有你就行了。”
走到大门口,他们看见耿辞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同时耿辞也注意到他们,他走到张清面前:“确定走了吗?”
张清一怔,后又想到他去了方财的办公室,他拍了拍旁边的行李箱,“说好了,下午三点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