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觉得自己一定睡了很久,她眼皮打架,伸手拍拍自己脸颊,发现自己在床上,简喻就守在床头。
血味,好浓的血。
是简喻,他的伤口好像愈合不上,又开始渗血。
窗外风和日暖,枝叶扶疏,樱花开如明霞,白鹭拍了拍简喻的脸颊。
他轻声哼了一声,缓缓抬头,揉揉太阳穴,“怎么了?”
“……”白鹭有太多的话,但还是翻开被子给他让床,给他看伤口。
“几点了?”
“只只,你看太阳,大概正午吧。”
“这里是哪?”白鹭不和他周旋,却听他低笑一声。
“只只,这里不过是一处容身之所,又何必计较?”
“既是容身之所你的伤口又怎会再次裂开?”
“我昏睡大概一夜,烈日炎炎,你说是正午。”白鹭起身去看窗外,双手撑在桌子上,“这里大概是一个幻境。”
“我猜,因为你受伤,身体根本没有进来。”
“可是树林又在下雨,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惜以自己身体为代价带我来这里?”
简喻笑了,他捂着胸口闷闷的笑,末了,不忘问她一句,“你怎么这么较真。”
“但我并没有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不是一直在救我吗?只只?”
“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走了,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北方无人区的一个普通人……等会儿带你见一个人。”
“只只,那你呢?”
“……我,我从南边逃过来,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她不再说,简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感觉一阵凉意。
“只只从这里来?”他点着那翡翠的珠子,“或许这是只只的情郎?送了这么有心意的手链。”
“有什么问题吗?”
白鹭摇了摇手腕,不放心道,“可是有什么追踪器?”
“只只难倒我了,我只能净化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不能破坏。”
被人猜到心中所想,白鹭抽回手眼神飘忽,“说,说什么呢,要你搞破坏了吗?”
“若是这手链泡了水,我或许能帮忙修缮。”
白鹭面无表情地起身,催他上路。
他们回到树林的时候还有些断云残雨,简喻的伤口淋了雨有些发烧,气的白鹭想骂娘。
她干脆撕下自己的裙摆,取了一段叠起来先降温,随手搭在他额头上。
“你欠我一条命。”
“这是自然,只只想要我做什么我绝不会推辞。”
白鹭眼皮一跳,怎么像她在逼迫良家少年。
她心里有思量,等他烧好了收回“毛巾”,“你帮我到北方,我们就此别过。”
“只只想去主和派?”
白鹭不语,打岔道,“你说的无人区是什么意思?”
“灰色地带罢了。”简喻说的漫不经心,正是夜晚,银河浓淡,华星明灭。
疏篁一径,流萤几点,飞来又去。
桃里呀一声,吃惊地看着周围。
白鹭踩到竹笋,握住竹节,笑着看简喻“怎么会走反?”
“只只不想和我看萤火虫吗?”
白鹭抱胸,皱眉道,“你似乎不想伤害我,北边有危险?”
“无人区是没有人管辖的意思?”
简喻不可置否地淡笑,他随意坐在地上,三个人并肩,一时只能听到虫鸣。
“恐怕这整片竹林都被污染了,但污染的生物之间恐怕有不互相斗争的约定。”
桃里忽然打断发言,“白纸姐姐,为什么说是污染?”
一株含羞草张开叶子,挠着她的手心,桃里情不自禁地笑,“污染是不是进化?”
“对人来说这这样的。”
“但也有人类‘进化’成了丧尸,就在无人区。”简喻依然淡淡地笑着,一双丹凤眼里流转着点点萤火般的光。“或是被植物附身,明明有知觉却变成行尸走肉,于他们却是退化吧。”
桃里讪讪收回手,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丧尸往往在无人区,昼伏夜出。”
“为什么是昼伏夜出?”桃里看向简喻,他漆黑的眸子似乎如漩涡一般引人留恋,所谓谦谦君子,大抵如此。
简喻微微一笑,拿着扇子,“越往北天越冷,小心着凉。”
白鹭不解地看向他,张了张嘴把他说不完的话补齐,“有些人早上是人,到晚上就不一定了。”
“不过,无人区是真的没有人吗?”
如果单单是一群丧尸和被夺舍的人的聚集地,为何要对异能者简喻排斥如此?不应该供奉而拳打脚踢,仿佛在放任这样的局面一般。
“只只觉得,我是人是鬼?”
白鹭瞧了他一眼,“明天要赶路,我守夜,你们睡吧。”
她生了火,静静坐在火旁边,桃里靠着她肩膀昏昏欲睡。
“白纸姐姐……”
“是白芷,草字头下面一个停止的止。”
白鹭扶额,她点点头认真道,“如果能去主和派那里定居,白芷姐姐,简喻哥哥准备做什么?”
白鹭愣住,下意识看着简喻,他躺在身侧,只着一只手臂好整以暇地看她。
“等得到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