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早在很早之前，这个京都王便看出了江晏的厉害。只是他不愿说罢了，总归最后这个王位也是要给他，只是，他还是希望提醒提醒他。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大儿子，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空有一身权利，却是独坐高楼，无人问津。这种滋味他已经受够了，所以，不想他的儿子再步他的后尘。

江晏看着面前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男人，凄凉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此刻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地狱的修罗。他抬起手看了看不小心溅到上边的血冷冷的开口道：“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

跪在地上的男人艰难地抬起头，那张脸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面貌了，浑身上下除了红色的血污之外也没有衣服本来的样子。他颤颤巍巍地直起了上半身，一双无神的眼睛望向了江晏，“我知道这是死罪，只是就算如此，那人也必须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江晏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放在胸前的手已经开始摩挲了起来，他在想这人跟林天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明明是北齐的人，为什么会跟林天佑认识？不过那人就算是认识北齐的人也没什么，毕竟他爹之前可是北齐人。“你背后的人是林天佑？”

那男人被江晏的怒气弄得慌了神，在北齐自称我并没有什么。他不知道原来京都在这些东西上面的规矩这么多。“不是。”

那人的回答叫江晏一阵郁闷，不过也正是这个回答，才叫江晏从刚才就悬着的心现在才得以放松下来。也许，自己心里是不想林天佑跟这件事有牵连的吧。但是他并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深究下去，他会变得不像自己。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不如早日变得让父王更加信任自己。

这个国家是需要他的，只有他才能带领京都走向更好的繁荣。他父王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自这几年来的事情江晏已经看透了，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那个男人再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的有冲劲儿了。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能和平解决绝不会去赌。就拿上次与边塞的战事来说，明明京都军已经大获全胜，再乘胜追击就可以将边塞收为京都的附属，可是那个男人却下令退兵！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江晏清楚的明白了，那个男人的目的已经不是一统天下了。他早已丢了原先的雄心壮志，不再是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了，不再是自己小时候就敬仰的高高在上的王。

“那你为何会在他府上？”

“小奴不过是无意间逃到了林国师的府上，也是现在才知道......若是事先知晓那是国师大人的府邸，小奴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进去，绝不会牵连国师大人的儿子。”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尽管那人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江晏还是不打算全然相信他。只是，就算他不信也没办法。这人自己都说了与林天佑无关，那么就算是自己再想套出点什么也没用。他肯定会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会透露。

“小奴所言句句属实。”只要能好好护着在北齐的家人，无论自己会面临什么都无所谓。他这般的想着，暗自悲怆地笑了笑。哪里是句句属实，像他这种人，不过是权贵们游戏的棋子。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人权没有什么自由与公平。

“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将这件事情扛下来？如果你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我会选择从轻发落。”

“小奴所言并无半分虚假，还望殿下明察。”

“好，既然你还这么说，那你告诉我你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一时兴起吧。”

“那王家畜牲死有余辜，他平日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我不过是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罢了，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凉州问问，那人的风评如何，该不该死！”

“放肆！”江晏闻言站起身，怒视着那人，“他就算该死也万不该死在你手上，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惩恶扬善的侠客了？你如今的这番言论难不成是在说我京都连个官员都管不好？”

“小奴并无此意，只是说出事实......”

“好一个说出事实！”江晏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了那人的肩上，一个用力便叫那浑身是伤的男子趴到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往外淌着血。“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本宫便成全你。”

江晏一语完毕，脚下的力气便又加了几分。直到那被自己踩在地上的人，双眼翻白，面上充血。最后直到那人再也动不了了，江晏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收回了自己的脚，像是看垃圾一般瞟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人。他知道那人暂时不会死，不过就算死了也无妨，任何胆敢在他头上动土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将里面的人拖回去吧。”江晏面无表情地对一边的侍从吩咐着，那人不语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走了进去。只是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但是，待他看清了里头的景象时，还是不由地一阵战栗。

下意识地就回过头看了看还没有走远的江晏的身影，他主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多少也知道一点。那人的心狠手辣他也见识过一些，只是今天这一回算不上重，但也不轻。

“你们几个去将人带回监禁处。”

被指到的几人默默地走上前，只是刚伸手准备将人抬起来时，却不由地皱了皱眉。他们分明感受到自己双手抓着的部位已经断掉了，刚一抬手时，中间的身子却仍旧在地上纹丝不动。众人不由地心惊，他们不知道这人之前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酷刑，但是就这样的状态来看也能想到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