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逸收敛了一贯的轻浮态度,起身走到公堂前,看着一脸冷俊不禁的江晏出声问道,“为何照我说的来?你不是可看不惯我了?”
江晏看都没看那人,将有些裂纹的惊堂木默默放置一旁,开口道,“公事公办。”
江楚逸闻言冷笑了一声,走至那人身旁,俯下身在其耳边道,“我瞧着不像。”
“做点有用的事,否则就闭上嘴乖乖的等着。”江晏说着微微偏过头。
江楚逸直起腰身,甩开了手上的扇子,故作姿态的扇了扇道,“我当真是做不来那些虚与委蛇的事儿。”说完哈哈大笑着下了公堂,背着那人就准备出了府衙,却见身后那人出声说了句‘空有其表’刚欲踏出门槛的脚顿了顿,又收了回来,转过身看着那人道,“大哥说的是,我在审案上当真是形如虚设,毕竟,臣弟只会杀人......”如愿看着那人脸上的不悦,转过身丢了那扇子甩了句‘做作’就出了门。
江晏这个大哥在江楚逸眼里一直都是虚伪的做作的人,从小开始就是。为了得到父王的喜爱,为了配得上太子嫡出的头衔,拼了命的学功课,学骑射练武。为了结交人脉,更是愈发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太子哥哥,你长大后就会跟父王一样凶吗?”小小的江楚逸伸出肉肉的手抓着同样还是个孩子的江晏明黄色的衣袍问道。
“父王不是凶,是威严。”江晏说着,眼里全是对那龙椅上的男人的崇敬。
“太子哥哥,那你也想当跟父王一样的人吗?”
“我是为那王位生的。”
江楚逸冷笑着回想着小时候与江晏为数不多的对话,那人一直都是这样,冷血的不像话,为了王位不择手段。任何阻止他的人都会被他斩草除根,真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为什么就喜欢跟在那人屁股后面的。懊恼的想着,甩了甩头。‘不知道林天佑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就把江楚逸自己吓了一跳,他为什么要想一个男人?那林天佑在干嘛,跟他江楚逸又有什么关系?伸手扶额,叹了口气,“林公子啊,你可真是叫我魂牵梦萦啊。”
自那日巷子一事过后也有两三日了,林天佑脸上也渐渐消了肿,看着差不多也可以见人了。这几日跟着楚晟睿虽然学的不多,但是吃的倒是不少,打头儿阵的就是那白玉糕,吃的都快腻了。
“师兄,我们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林天佑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水,送到楚晟睿的手上。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熟了不少。林天佑也将那人的性格估摸得差不多了,楚晟睿这人吧,你别看着简简单单的,实际上心眼多着呢。只不过,这楚晟睿平日里对待常人都很好,一直是一副谦逊有礼的翩翩公子样。不管是装的还是怎么样,总之他不会轻易就让自己在人前失礼。想让身边的人都活在自己虚设的印象里,说白了就是一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喜欢立温柔人设的老狐狸罢了。
“再过几日。”
“然后呢?”
“去荆州。”
“那也有我爹的铺子啊?”
“自然。”楚晟睿说着,伸手摸了摸林天佑的脸,看着那上面还微微有些没消下去的肿块,心里疼惜的紧,于是,那份疼惜便从心里溜出去,从眼睛里跑了出去。
“我的脸好多了,对了,师兄,那日的王二爷后来怎么样了?”林天佑说着回想着那日的事,现在还后怕着。若不是楚晟睿赶来的及时,若不是那里正好有块石头,要不是自己跑出来正好被那人看见了......后果,林天佑不敢设想。
楚晟睿愣了愣,之前也没见林天佑过问过这件事。那日,王员外来了也没见人问起过,怎么现在突然问了起来。“断了只手。”楚晟睿说着,收回手,拈了块糕点放到林天佑的嘴边。
林天佑伸手将那糕点推到一边,面上看着无异,心里却一惊。虽然说那死胖子看着恶心,但是真的听到那人断了只手,林天佑还是有些许的纠结。不为别的,就因林天佑那该死的不安心理作祟。“那人没事吧?”林天佑想起之前王员外来的事儿,想必楚晟睿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他不知道那王二爷后来怎么样了,问铺子里的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个个都跟他打着马虎眼。
楚晟睿闻言抬起头看向林天佑,他有点看不懂那人脸上表露出的不安。如果那人是对自己做了这种事,自己绝对除之而后快,又怎么会因为听见那人只断了只手就心生不安?“死有余辜,何况断臂?”
古人的一些观点跟想法,林天佑不敢苟同。但是,此事,确实是那王二爷的错,恐怕那人不止那日如此大胆,只怕是长久以来皆是如此。想想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恶霸,林天佑觉得那王二爷多半就是这样的人了。这么想着,林天佑突然觉得那人被断了只手也过意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