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是出奇的大,三人行了一会儿,除了一路上的灯火和巡夜的守卫再无他人。林天佑走着,正想着待会到了宴席该如何,只觉脸上冰冰凉凉,伸手一摸湿湿的,当下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道,“是不是下雨了?”
那人愣了愣,伸出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开口道,“嗯,小雨。”
“这天气可真怪,明明日里还是晴空万里,怎得,晚间竟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雨来?”敬德在前面轻声抱怨着,那雨轻柔的拍打在他的脸上,因为初春,雨里还有丝冬季的冰凉,叫人不禁被激得一哆嗦。
“入春了自然容易下雨,先去殿中莫让父王与群臣久等。”
林天佑问完那句话后便没再开口,听着那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本就不愿多与他人多交流,生怕显出自己的不同。更何况是如今这两个,且不说他们皆是久处这深宫之中,就江晏那太子的身份,自己就该远远的便躲开了。
“林少爷可是觉得有些冷?”江晏本走的好好的,却想起林老爷走之前说的那句‘大病初愈’,又因初春那雨打在人身上确实生冷的叫人发抖,自己今日忘记了带披风出来,现下都觉得有丝冷意更何况是那大病初愈的人。于是,便也没多想就这么问出了口。
“无需管我,太子殿下还是尽快赶去宴会的好。”林天佑说着哆嗦了几下,搓了搓手。
江晏看了看林天佑又看了看身旁的敬德吩咐道,“敬德,你回去取了本宫的大氅来。”
敬德早在江晏停下脚步时便站在了那人身旁,此刻得了吩咐,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江晏皱着眉看了看敬德离去的背影,忙开口拦住那人道,“莫要大氅了,你取那日父王赠与本宫的狐裘,莫取错了。”
“多谢殿下。”林天佑自知那人是为自己考虑,不过他们此前也只是泛泛之交。若那人让敬德取的是大氅也就算了,全当他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不至于让他大病初愈的儿子在宴会上出丑。可如今那人却改了口,叫那敬德公公取了达官贵族才能用的狐裘来,其中深意不得而知,只不过受人之物往后必然是要还的,林天佑这么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眉头微蹙。
受人之物必然是要还的,只不过,此时的林天佑还不知道,最后竟然将自己赔了进去......
林天佑此刻正蹙着眉想着,江晏则将那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淡淡的开口道,“林少爷无需多虑,我不过是见林少爷身子不好,担心那大氅盖不住这风寒,若是林少爷在我父王的宴会上有什么闪失,于皇家来说,颜面上过不去。”
林天佑低着头,静静的听着江晏的那一番话,末了开口道,“有劳太子殿下关心。”
“其实,我还是挺想交林少爷这个朋友的。”江晏说着朝林天佑走进了几步,伸手将那人的头抬了起来,叫那人能看着自己的眼睛。
林天佑微愣,看着江晏将自己的下巴抬了起来。本想偏扭过头去的,可是,想起那人的身份又只好作罢。“天佑何德何能能与太子殿下成为朋友?太子说这话岂不是折煞天佑了?”
“你大可不必跟我谈什么身份,毕竟,你一直跟我用的都是平语,我也未曾怪罪与你。”江晏说着俯下身看着那人的唇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只不过是想有一个能说说话的人罢了。”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人陪你聊天,自然有一堆人上赶着来陪殿下解闷,为何非得是天佑不可呢?”林天佑听着江晏方才的那一席话,自然知道自己之前定是言辞多有冒犯之处,只不过,他也只是刚穿过来没多久,哪里懂得那么多规矩?如今出了错,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日后行事言行都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若是跟今日一样被人这么轻松的就抓了把柄,他想他是等不到活完这具身体的年纪便要挂了。
“天佑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跟我打哑谜?”江晏说着捏着林天佑下巴的手用了几分力,指节微微泛着白。又道,“且不说我身居高位,仅是这宫中的人,人心如何,说着的话是人话还是鬼话都不自知,更何况是听的人。”
听他这么说林天佑算是听明白了江晏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方才是天佑多有得罪,还望太子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