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来,沈青梧都会觉得凄凉。当日,齐炎掌心的温度软软地烙在她的发旋,仿佛慰在了她的心上。
可如今……他们还能相见吗?
每次梦到齐炎,她心里就会很难过。但今夜,她明明没有梦见齐炎,甚至有关他的任何事情,但心底仍是如被撕裂了一般。
天亮之后沈青梧发起烧来,仇烟织虽然不放心,但现在仇子梁已经闭关,整个将棋营就靠她这个掌棋人做主心骨,就将田善请来为她医治。
只是没想到这一病沈青梧就病了许久,田善每日都来阁中,开的药方换了好几个,闻着就怕人,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却没什么效果。
每到黄昏的时候她就会发起高烧,白日里总会稍稍缓和,只是晚上烧的昏昏沉沉,身上总没什么力气。
“当年被带进还是礼部尚书沈简之的府中时,你已经是三岁的小童……送你来的人正是珖王!”
“送你来的人正是珖王!”
“正是珖王!”
“珖王!”
沈青梧忽然睁开迷糊的眼睛,一切一切都渐渐清晰。
对啊,还有珖王。
当初若真是他送她进的沈家,他肯定知道一些东西,再不济也会知晓她生身父母的身份。珖王为人谨慎,绝不可能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送人。
珖王名义上受困于将棋营,但仇子梁闭关后守卫也松泛了许多,听闻她病了,也时常来看她。
沈青梧看到了仇烟织,她就守在她旁边。她眼睛里的红血丝不少,这些日子为着她的病,她左右两头跑,真是难为她了。
她慢慢抓住仇烟织的手,对她笑了一笑,想说。
“我没事……”
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一阵腥甜,呼也呼不出,吐也吐不掉,如鲠在喉。
沈青梧急得掐住了自己的脖颈,情急之下给脖子划出几道血痕,红印赫然,仇烟织赶忙拉住她的手,劝慰道。
仇烟织“别着急。”
仇烟织“神医说你高烧不退又急火攻心,所以才烧坏了嗓子。你能醒已经是万幸了,细心调理几日很快便会好的。”
能醒已经是万幸?
那她昏睡了几天?
沈青梧比划着要笔墨,仇烟织忙命人拿过来,她亲自为她侍候笔墨,下笔的时候却突然迟疑。
要写什么?
她又要问什么?
让烟织将鞍王唤过来。问她究竟是不是沈简之与萧明蓁的女儿?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现如今又在何处,是无力养育才交付于他?还是根本已经没了性命,成了一捧黄土。
沈青梧现在才明白,她根本不敢去问珖王,又怎么敢让烟织知道如此不堪的过往。
她久久无法落笔。
沈青梧愣愣的以至于笔端的墨凝华时间太久,滴落在纸上,溅出墨渍。
仇烟织心下了然,适时地将笔从她手中抽出,将人重新安抚进被子里,劝慰道。
仇烟织“你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人都躺瘦了,手上一时没力气是难免的。快歇着去,还多的是苦汤子喝,不愁身子不好。”
仇烟织为沈青梧掖好被角,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童睡觉似的,慢慢地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