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人间痴狂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自己是在衡州那边长大的……等这些都结束了，我带你回衡州好不好?那里好玩吗？有哪些好吃的东西呀？”

“小姐……奴不记得了。”

在沈青梧的记忆里，青衡是从衡州那边被人牙子卖过来的。见到青衡时，看着是比她还要长个两三岁的模样。

那年青衡不过八岁，她也只是刚满五岁的孩童，青衡误打误撞算是完成了任务，但程兮何以要如此早就将青衡安排进来。

且不说，那时的她还存着对亲情的痴念，沈简之也尚未泯灭人性，平时对待还能有几分好脸色的。跟皇室……齐炎什么的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程兮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

还有……

“表面上你是萧明蓁与沈简之的小女儿，但你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萧明蓁从来没有诞下过女婴。当年被带进还是礼部尚书沈简之的府中时，你已经是三岁的小童……送你来的人正是珖王！”

“你的身份特殊，出身并不算光彩，但确是显贵有着实打实的王室血脉。”

青衡的话今犹在耳，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出身显贵还是尊贵的王室血脉，又哪里算不上光彩，还为何要将已经三岁的她送到沈简之手里。

是她的生身父母不想养了，还是……无力再抚养？

如果真的是无力抚养，又怎会找上珖王与沈简之。珖王固然仁慈，那沈简之也真的愿意接受这个没权没势的落魄孩子？

沈青梧远远要比沈简之自己还要明白他。她明白他看重沈氏一族的兴衰，明白他的才华和能力、虚伪和冷漠，更明白他首鼠两端，左右摇摆，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你的母亲，她叫元……”

元？

出身显贵，王室血脉？

沈青梧微微踌躇，之后喃喃道。

沈青梧“端荣郡王府，元溯。”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了端荣郡王府的元溯亲王。

她觉得荒唐，端荣郡王府一脉早在多年前就被灭门，元溯郡王唯一的女儿更是不知所踪，怎么可能与她扯上关系。

但也不知为何会想起他，大概是因为数日前珖王与她说起过吧，又或许……是些旁的原因。

她也说不清楚。

沈青梧慢慢地出了口气，现在只觉得自己这十数年的岁月就像是一场噩梦，而她就是被人牵着鼻子当傻子玩的人物。

沈青梧“我……我是谁呢？”

……

接近天亮的时候，沈青梧大约做了噩梦，是仇烟织将她摇醒的。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烟织瞧着也心疼。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曾暗暗的想，这般美貌的小娘子合该是没有眼泪的，因为不会有人舍得见她哭。

烟织将沈青梧揽在怀里，安抚着她。

仇烟织“在的，在的……六哥在这里，六哥不会离开。”

沈青梧还在哽咽。

沈青梧“不是……”

那时，她与齐炎即将分别，最后离开朝露殿的时候，他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他说，红尘相伴共人间痴狂。